「嗯……唔……唔?」
牧牛妹感觉到细微声响和有东西在动的气息,迷迷糊糊睁开眼。
全身僵硬,体温偏高,喉咙阵阵发疼,头很痛。
──我睡著了?
她趴在桌上,正准备坐起身──毛毯便从肩膀滑落。是舅舅帮她盖的吗?
天已经亮了,冷飕飕的空气令人打起哆嗦。
牧牛妹揉眼看著清晨的白光透进室内。
「──!?」
瞥见一道缓缓移动的影子,令她吓得缩起身。
喉咙深处发出紧绷的声音,但她很快就想到那个人影会是谁,放松下来。
「什么嘛,原来是你……」
「醒了吗。」
他好像把皮袋之类的东西放到了桌上,发出喀啷声。
牧牛妹按著心脏狂跳的胸口,吁出一口气。
「……欸。都回到家了,把铠甲脱掉吧?」
她用困惑、困扰的语气试著建议。
他简短回答「不能大意」,牧牛妹却无法理解。
因为不明白,她抬起屁股准备起身。
「啊,对了。我煮了──」
「不必。」
我煮了饭──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他简短的回应。牧牛妹瞬间哑口无言。
「马上就要出门。」他接著说。「杀哥布林。」
「咦,可是……」
牧牛妹不知所措,视线游移。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饭厅景色,只是有某个裁成人型的东西立于其中。
她咽下唾液,声音有点在颤抖。
「……你才刚回来……对吧。」
「今天处理了其他事。」
他用十分低沉、平淡的语气说道。
他──大概跟谁讲话都是这样,不只是对自己。
但不知为何,牧牛妹觉得这听起来有如在黑夜中吹过草原的一阵风。
「之后要去工作。」
他如此说著,大剌剌地从牧牛妹身旁走过,将手伸向大门。
「啊,可是,房间、我打扫好了──那个,床单那些也洗乾净了……」
「是吗。」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开门,关门,留下她一个人待在室内。
她连「劝你最好睡一下」、「劝你最好吃点东西」,都没能说出口。
唉──她叹著气又坐回椅子上。忍不住趴到桌上。
「……搞不懂。」
她之前才决定要加油,也决定不再磨蹭下去。那么,该做什么才好?
牧牛妹完全不懂,额头靠在还留有自己体温的桌子上。
──他真的一天到晚出门耶。
对在外工作的人来说或许理所当然,但她觉得他不在家的时间还比较长。
他的工作就是这样吗?
牧牛妹心不在焉地想著,还是想不通。
直到五年前,爸妈总是在家里陪她。在那之后,舅舅也一直陪著她。
而父母经商的小孩又如何呢?思及此,她发现自己不只名字,连人家的长相都想不起来。
「唉……」
牧牛妹深深叹息。这时传来地板发出的吱嘎声。
「干么一早就在叹气?」
「舅舅……」
牧牛妹心想「我怎么发出这么窝囊的声音」,坐起身向舅舅道早。
刚睡醒的舅舅一面活动僵硬的身躯,一面无奈地念了句「真是的」。
「睡在那里会感冒喔。」
「嗯。我知道……」
──可是我在等他。
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缓缓站起来。
「我去准备早餐……虽然只是把昨天的汤热一热。」
「嗯,麻烦你了。」
舅舅坐到饭厅的椅子上,牧牛妹则移动到厨房。
她穿上围裙,蹲下来看向炉灶。
里面除了放著小小的陶器盖子外,没有任何温度,只剩冰冷的灰。
牧牛妹先动手清出灰烬,装进壶里以免洒出。
毕竟灰可是能拿来擦锅子、洗衣服的好东西。洒出来太可惜了。
清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