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如往常,是个令人极为不快的日子。
长著青苔的石造遗迹寒气逼人,从天花板缝隙间射进的阳光,如同一根针似的刺在身上。
哥布林哨兵手拿生锈的枪,不耐烦地踹了下地面。
「GOROOBB!GORB!」
「咿、咿啊啊啊!?呜!?呜!?」
「GOROORBB!」
竖起耳朵就能听见,远方的大厅传来愉悦的声音。
真是,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轮到自己守夜。
明明几乎没人会来这种地方。
哥布林已经将前几天来探索遗迹、被他们抓到的冒险者忘得一乾二净。
他只记得有几个男人,有几个女人,这样应该能享受一段时间。
矿人(Dwarf)男人挺肥的,暂时不必担心没肉吃。
矿人的肉虽然硬,但他们可没资格──尽管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权利──挑三拣四。
「咿──!?」
「GBOR!?」
话说回来,这女人今天真会叫。
八成是想到新玩法了──那只哥布林舔了下舌头。
起初他们杀掉男人,把人头拿给那些女人看,她们便会吓得大叫,很有趣。
最近女人的反应却越来越薄弱,害他们玩腻了。
看到人头──虽然已经开始腐烂──也只会发出「啊」或「呜」的声音。
听她现在叫成这样,肯定在玩很有趣的游戏。
想到这里,哥布林就坐不住了,不停踏步。
乾脆别看门了吧?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哥布林点点头,觉得真是个好主意。
反正偷混进去也没人会发现。不如说应该是其他人要来守夜。
没错,就这么办。哥布林扔掉短枪,无谓地缠好缠腰布,回过头。
下一刻,他的嘴被摀住,彷佛有条蛇缠了上去,利刃划过咽喉。
哥布林听见血液从颈部喷出的声音,被呛得发出咕嘟咕嘟声。
那只哥布林很快就动弹不得,死在原地。
谁都没有为他哀悼。
§
「一只。」
那名冒险者摀住哥布林的嘴,直到目标停止抽搐,接著慢慢将尸体放到地上。
他甩去剑上的血,收剑入鞘,捡起掉在脚边的短枪检查了一下,插进腰带。
能携带的装备有限,但如果不会妨碍行动,武器自然越多越好。
他静静观察周遭的情况,随后将哥布林的尸体踢进阴影处。是为了以防万一。
顺便把左手的火把轻轻扔到地上,空出双手。
远方的大厅清楚传来哥布林开宴会的声音。
他缓慢且慎重地腹部使力,以脚跟先著地的方式行走,宛如匍匐般一声不响地前进。
踮脚反而浪费力气,重点是最重的部分会用力落在地上。
以前他曾被师父痛揍过,骂他「潜行还一副要往前扑倒的模样,脑袋装什么」。
前方透出灯光,可是哥布林不需要光。是用来取暖或享乐的吧。
──后者吗。
不出所料。
「啊──!?啊啊──!?」
「GOROBOGO!GOROBOGOGOG!」
含糊的女性惨叫声响起,哥布林听见这阵哀号,大声嘲笑她。
他们将用大厅中央的火堆烫红的铁棒,按在少女的肌肤上。
每次少女都会痛得扭动身躯,试图逃跑,彷佛在跳一支难看又滑稽的舞蹈。
乍看之下,根本无法分辨她是冒险者还是村姑。
害怕、惨叫、东逃西窜、啜泣、求饶的模样,与一般少女没什么不同。
然而,她的脖子挂著喀啷作响的识别牌。
那女孩的精神已经崩溃,严重到连事先得知情报的他,都看不出她是冒险者。
他没有去想在此之前她经历过什么。因为他早已明白。
再说,她应该还算好的。
其他几位少女,身上沾满鲜血及脏污,被扔在像垃圾场般散落一地的白骨中。
有的双眼黯淡无光,有的身体少了该有的部位,有的一直在胡言乱语。
除此之外,八成还有俘虏怀上了哥布林的种。
何者较为幸运──他没有去想。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敌人四。剑、斧、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