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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踹倒用人骨盖成的祭坛,窥向喀啦喀啦垮下来的骨头后面。
「……」
是小鬼。
几只小鬼靠在一起,发着抖用纤细的声音鸣叫,不晓得是不是在求他饶命。
他看着缩在房间角落,紧盯着自己的小鬼。
小只的鬼。哥布林的小孩。小鬼的小孩。
一定是大人叫他们躲起来的。不用想就知道。
他对这副模样有印象。
是对侵入自身住处的生物露出的眼神。
他像在思考般歪过头,站在原地。
小鬼手中握着石头,不晓得是不是想把武器藏起来。
他吸了口气,吐出。
腐烂的肉与秽物、泥土混在一起,怀念的气味。
他左顾右盼。
自尊心被彻底践踏的村姑,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他慢慢点头。
计算数量。
「二十一。」
然后挥下短剑。
§
她看见夕阳,心想「真像血的颜色」。
将天空染成鲜红,沉入西边的太阳。
每当在牧场牧牛时看到这个画面,她都会别开目光。
── 从小就这个样子吗?
或许是。
讨厌夕阳。夜空倒很喜欢。讨厌沉下去的太阳公公。
── 为什么?
现在跟以前有不同的理由,这一点她自己也注意到了。
小时候是因为不想回家。
太阳下山就不能玩了。必须跟他道别,乖乖回家。
不知为何,她总是非常不甘愿。
至于现在 ──「……呃,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得尽快把牛赶回牛舍,牧牛妹摇摇头。
长发摇曳。明明是自己决定留长的,有时却会觉得这头长发非常烦。
「啊啊,讨厌……」
她拨开头发,发出「呗 ── 呗 ── 」声赶牛回去,有气无力地走向前。
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看,街上行人的影子长长延展到牧场。
长到有点恶心,僵硬地动着手脚的影子们。
商人、旅人、冒险者 ── 没错,冒险者。其中有个怪模怪样的冒险者。
身穿铠甲,手拿圆盾,腰间配着一把剑,毫无疑问是冒险者。这没什么。
不过,那人全身沾满秽物,头盔的角断了一根,盾牌破破烂烂,剑也有点丑。
这副模样看起来仿佛散发出一股异味,有些人看了皱起眉头,有些人则在旁边窃笑。
并非基于恶意。
因为新手冒险者碰了钉子,落荒而逃是很常见的事。
没有人不吃苦头就能获得成长。跟小孩子总是要摔过跤才学得会走路一样。
然而,看见别人辛苦的模样,谁都会有这种反应。或是怜悯,或是嘲笑。
牧牛妹属于前者 ── 也就是怜悯那位冒险者,皱起眉头。
── 他受伤了吗?
垂着一只手臂,拖着一只脚默默走在街上的身影,看起来实在很惨。
但也仅止于此。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事实就是这样,受伤的冒险者走在路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然而,当她停下脚步,隔着街道与牧场间的那段距离目送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他离开时 ──「……咦。」
赶牛用的棒子从牧牛妹手中掉了下来。
无法用言语说明。是直觉。愚蠢的直觉。
可是仔细一想,她也不认为需要其他理由。
假如。假如说。
假如他还活着,一定会 ── ── 成为冒险者……!
这个瞬间,牧牛妹飞奔而出。越过栅栏,连身后那群牛都忘记了。
离街道只有一小段距离,她却觉得只要移开目光就会跟丢他,不敢眨眼。
「那、那个,喂……!等等 ── 等一下啊!」
他没有驻足,没有回头。是不知道她在叫自己吗?
牧牛妹咬紧牙关。
上一次跑这么快,肯定是小时候的事。
明明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