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洞窟突然出现在离村子有段距离的森林中。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村人统统不记得。
好像是很久以前,也好像是最近。
这在长久以来没开拓过的边境土地,是常有的事。
四方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连森人〈Elf〉里面都没有掌握正确地理状况的人。
这座洞窟栖息着哥布林。
不晓得是从五年前的大战逃出来的残兵败将,还是野生的。
然而,至少那些哥布林确实从洞窟里跑了出来,袭击村庄、夺走家畜,最后还掳走女人。
他心想,常有的事。
包括村庄跑去委托冒险者公会,都是常有的事。
现在,他就在洞窟前的森林里藏身于草丛中,等待时机到来。
挂在顶点的太阳开始倾斜,直至西沉的这数小时内,他都在观察。
哥布林没有发现他的迹象,在巢穴进进出出。
哨兵也没有认真看守,看得出他只是懒惰地站在那边。
令人在意的顶多只有入口旁,盖在秽物堆旁边的怪塔……
── 似乎不是陷阱类。
进出巢穴的小鬼数量、武器、其他各种情报。他屏住呼吸,只顾着观察。
记得姐姐说过,这是猎人必备的技术。
鹿是胆小的生物,不让它把自己误认为大自然的一部分就会逃掉。
这好像是父亲的拿手好戏,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识过。
不久后,太阳沉入西边的天空,天空染上有点诡异的暗紫色。
不知为何,洞窟入口的哨兵不见踪迹。八成是进去了。
── 是时候了。
他慢慢从草丛间站起来,先舒展僵硬的关节。
本以为从镇上移动到村庄的这段距离,已经足以让身体习惯,第一次穿的皮甲果然还是有点重。
而且就算只是趴在地上,关节仍然会僵硬。
── 也许该在下次休息时,把装备的带子弄松一点。
他活动了一下,让关节放松,接着调整装备。
放下头盔的面罩,将剑从剑鞘拔出,仔细检查剑刃后再收回去。
头盔上的角导致头有点重。视野狭窄,呼吸困难,但他没有勇气脱下头盔。
握住绑在手臂上的圆盾把手,轻轻挥动。没有问题。
他一面避免让草丛晃动,一面从中走出,缓缓接近洞窟入口。
跟平常大剌剌的脚步不同,步伐相当谨慎。
经过用野兽头骨盖成的怪塔时,他在秽物堆旁边停下脚步。
该点灯吗?有没有其他忘记做的事?
带着光源,代表自己的存在会被看到光的人发现。
不过敌人打从一开始就能在黑暗中看见自己。那么,没有光反而只是不利因素。
他从袋子里取出火把,正准备用打火石点火,忽然停下动作。
「……」
事到如今,他才察觉到理应更早发现的事。
── 没有手拿火把。
右手持剑,左手举盾。不可能把剑扔掉,但他也没打算舍弃盾牌。
他松开盾的把手,拿住火把,结果因为手腕弯成奇怪的角度,导致手臂难以活动。
不耐烦的咕哝声自口中传出。
愚蠢又糊涂的自己令人厌恶。要是老师看见,不晓得会怎么嘲笑他。
他一面窥探洞窟入口,一面沉思,过了一会儿选择放弃。
右手拿火把,左手拿盾牌,剑插在腰间的剑鞘内,背上背着袋子。
虽说是火把,好歹是木棒做的,应该能代替棍棒使用吧。
他决定回去后要请人把盾牌把手拆掉,随即踏进洞窟。
── 他自己也明白,前提是要能活着回去。
§
「你该不会觉得,能受我指导的自己得天独厚吧?」
记得这句话是那个圃人〈Rare〉老翁将他踹进冰洞时说的。
他在洞穴里滚了好几圈,地上充满秽物及剩饭。极度肮脏的空间。
之后他才听说,圃人〈Rare〉的巢穴是地上最舒适的空间之一。
他们是深爱平静生活的草原之民,开朗活泼、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 ── 圃人老翁正属于此。
老翁无视频频咳嗽的他,关上木门堵住入口,放下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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