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面前。
哥布林杀手慢慢抬起铁盔,仰望著她。
「我有闭上一只眼。」
「你穿这样哪看得出来?」
妖精弓手表现得十分无奈。
只见她手扠著腰,摆动长耳朵哼了一声,轻轻在他身旁坐下。
完全没有要徵求哥布林杀手同意,模样显得理所当然。
「那孩子受到很大的打击喔。」
「这也是,当然的。」
妖精弓手在一旁解开弓弦重新绞紧,他侧眼瞧著,点了点头。
「毕竟只看行动,我们和那些哥布林没什么差别。」
前提是,单论把同胞尸体放进河里这个举动。
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晚了那么几分钟、几小时或几天。
若非如此,这些被俘虏的冒险者之中,肯定至少还有一两个人尚未断气。
不可能每一次,每分每秒,都像那座神殿和那些女修道士一样幸运。
「丧命后丢进河里。都一样。」
哥布林杀手简洁地做出这样的结论。
妖精弓手略一沉默,咬紧嘴唇,觉得他没救似的摇了摇头。
「……才不是呢。」
唔。哥布林杀手咕哝一声。
「我们和哥布林才不一样。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啰?」
妖精弓手半翻白眼,瞪著哥布林杀手。
不对,是要踹你啰──她的这句低吼,听声调是认真的。
哥布林杀手记得先前在某个遗迹,就被她猛力踹过一脚。
大约是在一年前。甚至有点怀念。
但对森人而言,这样的时间是长是短呢?
「是吗。」
哥布林杀手点头。
点头,并深深吐气。
「……也对。」
「当然对啰。」
两人只说到这,同时闭上嘴。
潺潺的水流声响,听起来清爽到了突兀的地步。
然而不时从遥远上方传来小鬼的哄笑,不让他们忘记现实。
妖精弓手的长耳朵忽然频频颤动。
哥布林杀手瞥了一眼,她便摇头表示没事。
「是吗。」哥布林杀手呼出一口气,欲言又止地暂时阖嘴。
「嗯?」妖精弓手歪了歪头,他微微转动头盔,开口:
「抱歉。」
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妖精弓手连连眨眼。
──欧尔克博格竟然会道歉。
这并非那么容易遇到的事。
她为了掩饰微微笑开的脸颊,刻意蹙起眉头,粗鲁地问:
「……你是指什么?」
「……到头来,还是哥布林。」
真傻耶。
妖精弓手嘻嘻一笑,就和水流一样,清爽到了突兀的地步。
「怎么?原来你在纠结这种事?」
没有回答。
他们认识一年有余,但要看清楚一个人的为人,已经很足够。
──说中了吧。
妖精弓手把铃铛滚动般的笑声含在喉头,将大弓轻轻放在身旁地上。
接著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靠上哥布林杀手的肩。
「当然啰……我是讨厌打哥布林啦。」
这还用说。
认识欧尔克博格以前,在还是白瓷等级的时候,她也曾剿过哥布林。
然而自从和他一起行动,次数就以加速度成长。
探索洞窟倒无所谓。
和怪物战斗也不错。
去救被掳走的人也不坏。
──但,还是不同。
和欧尔克博格进行的剿灭哥布林行动,和其他冒险就是不一样。
完全没有成就感。在妖精弓手看来,那实在无法称之为冒险。
可是。
「毕竟是故乡嘛。」
妖精弓手的意思是,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有什么好提的。
她用头发感觉到哥布林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