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想都不~服~气!」
「啊、啊哈哈哈哈哈……」
翌日早晨,沿著山路行进的妖精弓手,被关进木头做的牢笼里。
在一旁露出僵硬笑容的女神官,身上也只有一件褴褛的衣衫。
妖精弓手忿忿地让一双长耳朵上下弹跳,抓住木条用力摇动。
搭配上方以一根木条贯穿以便扛著行走的牢笼,相信可说是把俘虏演得很活。
「为什么我们要被当成战利品!?」
「我和其他人哪能演战利品啊?」
问题就在于和演技无关的层面上,哥布林杀手这个人全无商量余地。
他平常那件骯脏的皮甲上,还涂上黑色的涂料,显得诡异无比。
看这身打扮,就算说他是几小时前才从墓园复苏的死灵士兵,多半也会令人相信。
「喔喔喔,糊涂的女冒险者在吵闹啊。大师,我看这时候就该给她点教训……」
「呵呵呵呵,她很快就会沦为供奉给智慧之外神的祭品,随她去闹吧。」
扛著横杠前端的邪恶矿人,与走在前面的邪龙高僧下流地相视而笑。
更不用说他们从准备服装、用颜料在脸上与鳞片上描绘图案的阶段,就做得十分起劲。
妖精弓手咬牙沉吟,切换质疑的目标。
「我说你啊,可以再生气一点吧!?」
「这……我好像,已经习惯了……」
在牢笼角落抱著膝盖的女神官,露出死心似的微笑。
她这么一笑,搭配上秀气的容貌,让她也同样成了几可乱真的俘虏。
其演技堪称优秀。只是她也并非在演戏,说起来这同样是个问题。
「……」
相较之下,一句话都不说的,则是那位千金剑士。
她在牢笼角落抱著膝盖,一直瞪著空无一物的虚空,动也不动。
但她白嫩的肌肤已经失去血色,原本玫瑰色的嘴唇,如今也成了堇菜色。
女神官朝她爬过去,轻轻依偎在她身旁。
「请问,你会不会冷……」
「……不会。」
她的回答简短而单纯。
本来女神官在这种情形下应该会退缩,却流露出嘻嘻几声轻笑。
——总比「嗯」、「是吗」、「是吗?」「也对」要好,嗯。
只要回想刚认识时的他,这点冷漠根本不算什么。
「我会冷,所以……让我靠一下喔。」
「……随便你。」
她撇开脸去,女神官明知她看不见,还是朝她点点头,同样抱住了膝盖。
雪地路途很漫长。
暴风雪中,牢笼被他们摇啊晃地搬运行进。
以徒步朝著耸立在雪山中的城堡行军,这实在不是女性的脚力能够轻松走完的行程。
——……这样看来,之所以要我们演俘虏,其实是关心我们?
不擅言词也该有个限度。
女神官轻轻搂住千金剑士的肩膀,有了这样的念头。
「嘿啾。」
她冷得打了一声可爱的喷嚏。
接著立刻红了脸,伸手去遮,但已经太迟了。
有著敏锐长耳朵的妖精弓手满脸笑容,这也就罢了。
「——」
千金剑士睁大眼睛看得发愣,就令她十分尴尬。
「人、人家会冷嘛,有什么办法呢?」
「……也对。」
女神官确实看见千金剑士说这话时,嘴角微微松了。她在笑。
——呜呜呜呜……
女神官觉得「太棒了!」但若要说这是歪打正著,却又太令人难为情。
「不过,我们穿这样,还真有点冷呢。」
相较之下,妖精弓手的脸色就很差,长耳朵频频颤动。
「耳朵都快冻到断掉了。」
「因为是雪山。」
哥布林杀手从牢笼外瞥了一眼,要矿人道士停下脚步。
从行李中拿出毯子铺上去防寒,总是聊胜于无,然而……
「毕竟风很强啊。要怎么办呢,长鳞……啊我是说大师。」
「贫僧也是不穿厚重点就会冷得不太能动,因此实在……」
蜥蜴僧侣在平常的装束上,又披上重得拖泥带水的大衣,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