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从水道上吹过的风,自门口灌进来,使空气冷却得十分凉爽。
傍晚时分,水之都的酒馆已经热闹起来,到处都发出乾杯的吆喝声。
「不过阿叔啊,就算是拜托侄儿,也未免太那个了吧?」
矿人道士闹著脾气这么说,一脸不悦地双手抱胸向后仰。
对面坐著一名布满更多皱纹、胡须与肌肉的矿人,皱起眉头喝著麦酒。
他的椅子上除了使用多年的战锤外,还立著一把长钩。是「碎盾手」。
身经百战(老手)的矿人会在酒席上皱起眉头,在在述说著事态有多严重。
「话是这么说没错——喂,如今我能找的同胞,也就只有你啊。」
「就算是阿叔拜托,这件事实在没办法。」
矿人道士喝了一大口麦酒,半翻白眼瞪了叔叔一眼。
叔叔脸上的皱纹比以前更多,头也秃了。他心想叔叔还真是老了。
毕竟族里的年轻小伙子不仅踏上魔导这条路,还当自己是游民,也难怪他会操心。
——可是啊,只有这件事没得商量。
「要我和森人(Elf)一起冒险?我看这森人,大概是族长或王眼前的红人吧?」
「算是,吧。」
「不就是那种个子高,轮廓深,鼻子仰得高高的,闪闪发亮,英俊又秀气的家伙?」
「大概会是这样吧。」
「讲话优雅又高尚,吟诗作对堪称一流,弓箭的本事更是天下一绝之类的?」
「虽然我没见过……」
「嘎啊——」
不成不成不成。矿人道士连连摇动粗犷的大手。开什么玩笑。
「跟那样的家伙在一起,我迟早会窒息而死。」
「你啊,别这么任性……」
「不就是世界的危机吗?我当然也不吝于去拯救一下,但扯到森人就抱歉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洒著葡萄酒在半空中旋转的杯子,砸在了叔叔的后脑勺上。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再说一次看看啊!」
忍不住按住头趴到桌上的叔叔背后,传来一道坚毅而清新的嗓音,回荡在酒馆内。
一眼看去,只见一名森人少女眼角扬起,手扠著腰,威风八面地站在那儿。
她秀气娇小而线条内敛的身躯上,穿著贴身的猎人装束,一双长耳朵气势十足地甩动。
单从语气实在令人难以想像……但那比其他森人要长的耳朵,证明了她是上古妖精的后裔。
矿人道士本以为有人找碴,已经抓起了手斧,高高兴兴地摆出要打就来打的态势,然而……
「要我说几次都行!」
嚷著这句话起身的,是个有著一张狗脸的兽人。
由于皮肤被毛覆盖所以很不明显,但从胸部丰满鼓起这点,看得出是女性。
再以那粗野仍不失尖锐的嗓音判断……年纪大概,只相当于森人(Elf)刚成年的程度?
多半不会是冒险者。
然而身材不但经过锻炼,动作也没有多余之处,证明了她受过正规训练。
想来应该是士兵。
她擦掉被当头泼到的葡萄酒,哼了一声。
「我说森人这种东西,就是一群平常缩在森林里跩模跩样,事后才冒出来挑剔别人的家伙!」
「那么我就让你知道,你大错特错!」
妖精弓手(Elf)像猫一样发出吓的一声,扑向了狗脸士兵。
圆桌碰出刺耳的声响翻倒,酒杯飞起,菜盘打翻。
聚集在酒馆的醉汉们熟练地避难,吆喝著开起赌盘。
热烈讨论森人会赢啦,兽人会赢啦,可是森人太瘦啦,可是兽人太笨啦……
「……这婆娘也太悍了吧……」
喔喔痛死了。看见叔叔按住后脑勺呻吟,矿人道士耸了耸肩膀。
「以森人而言很罕见。」
「……如果是那样的丫头当你同伴,你就没话说了?」
「或许吧。虽然我怎么想都不觉得,森人高层会挑上那种叛逆的家伙……」
矿人道士这么说完,手伸向盘子。
虽然被葡萄酒洒到,但他仍抓起一把乾豆,发出清脆的声响嚼碎。
这话可是你说的——叔叔在他身旁深深叹了口气。
「就是她。」
「啥?」
「你自个儿看看人相画。」
叔叔从怀里抽出一张对折的纸,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