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假思索地点头,牧牛妹却把食指笔直伸到他身前。
细看才发现她正鼓起脸颊,像是在说:「我生气了」。
「既然知道,就要好好打招呼!」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头。
「……我回来了。」
「好的,欢迎回来。」
牧牛妹露出盈盈微笑,就像太阳一样耀眼。
「刚才就听过啰。」
他淡淡地回答,拉开不好开关的门,走进储藏间。
牧牛妹跟着溜了进去。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儿时玩伴的脸。
「……你的工作呢?」
「算是休息时间……吧?」
「是吗。」
「是啊。」
他显得不怎么有兴趣,就这么以粗暴的动作,把杂物袋往地上一扔。
接着用打火石,点亮了挂在横梁上的一盏老旧提灯。
——火光下浮现的储藏屋内,简直像是一处地洞。
地上铺着草席,置物架设置得十分拥挤,排满了琳琅满目、来路不明的杂货。药瓶与药草、奇怪的卍型武器、用看不懂的字书写的古籍、某种野兽的头骨……
此外还有许多牧牛妹连用途都猜不到的东西。
相信即使是冒险者,也很少人能够预测到,他打算用这些做什么。
「很危险。」
「啊,嗯。」
他对稀奇观望的牧牛妹丢下这句话,接着就重重在地板正中央坐下。
他从腰带解开佩剑,连着剑鞘往旁一扔,然后喀嚓作响地开始脱护具。
牧牛妹走到他身旁蹲下,从他肩膀后面凑过去察看。
「欸,你要做什么?」
「修整头盔的凹陷、更换铠甲的扣具、修理炼甲、磨剑、打磨盾牌边缘。」「其他就不说了……盾牌边缘?打磨那种地方有意义吗?」
「遇到紧要关头,派得上用场。」
他的动作很例行公事,而且十分仔细。
他挥动槌子,解除扣具并更换,弯曲铁丝补强炼甲,用磨刀石打磨剑与盾。
武器即使折断或用过就丢,只要从那些小鬼身上补充就行,但护具就没这么简单。
那些哥布林极少会穿戴足以托付性命的盔甲。
即使他们穿了这样的盔甲,也不会有时间卸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况且一个弄不好,往往在护具破损时,自己也已经受到致命伤。
对他来说,这是再关键不过的、重要的、攸关性命的工作。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只见牧牛妹笑咪咪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趣吗?」
「还不错呀。我对于了解你在做什么很有兴趣。」
牧牛妹说着得意地嘿嘿一笑,用戏剧般的肢体动作挺起丰满的胸部。
「那么,这次的冒险怎么样呢?」
接着她眼神闪闪发光,靠向他身旁。
一阵牛奶般的甜美香气飘了过来。
他以格外冷淡的声调说:
「有哥布林。」
「是吗?」
「对。」他持续工作,简短地回答。然后补上一句:「数目很多。」
牧牛妹盯着他说这句话时的背影……
「嘿!」
——背上忽然传来一种沉甸甸却又柔软的触感,令他叹出一口气。
是牧牛妹靠过来抱住了他,还在他头上一阵乱搔。
他停下手边工作,狐疑地回头看她。
「……干么。」
「没有啦,就是说你辛苦了这样。」
牧牛妹脸不红气不喘地笑着回答。
「很危险。」
「没关系没关系。」
「有关系。」
「除了这个以外,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于是他沉默了。也许是想通了不管说什么都没用。
他先把打磨完的盾牌立到墙边,然后在置物架上大肆翻找。
他揽到手上的是几个瓶子、手套以及翻倒在架上的捣药钵。
他戴上皮手套,接着开封的瓶子里,装着干掉的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