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也满脑子题目。会津藩邸的藩士房间里没有炉灶,藩士们要聚集到一起吃饭。因为炉灶越多,火灾的风险就越大。春海不在大名邸用餐,经常和藩士们一起吃。安藤也同样。挺直着背脊,春海坐在吃饭的藩士之间,用鱼的小骨做成勾股弦,然后看到安藤也用筷子描绘三角形和圆形轨迹,心里有些高兴。
洗澡则在大名邸内。因为害怕火灾以及江户用水紧张,大名邸中不建浴室。不过会津藩邸正好相反,建有清洁身体的场所。藩士也有藩士的浴室,但春海不去使用。因为他不想从藩士们那里抢走一人份的热水。
晚上,四声钟敲响的时候,春海把题目解了出来。不仅是在神社座地上解的那个问题,其余六个春海都列出式子成功解答。春海的算术实力也不俗,看到春海写下的式子,想必安藤也要皱起眉头。然而春海心中没一丝欣喜,只有麻痹般的赞叹。
七题全对。
一瞥即解的学士全部答对了。
正如春海的预料,全部“明察”。
好想见他。
心中关于那位学士的样子想象了很多,但越想越是变得模糊。只有存在感不断变大。
明天再去那个神社。就算问遍江户所有算术家,也要找出他的名字,去拜访他。
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二
四天后,精疲力竭的春海向麻布走去。
好不容易解出了那些题目,却一再受挫。
春海的自由时间只有摸黑起床至四声钟登城之间的那么点。
下午公务结束之后他无法走太远。因为,其他藩邸姑且不论,会津藩邸晚上关门之后绝对禁止出入,在寒冷的路面上度过一夜就太恐怖了。
不用登城的日子又有棋会,和其他家研讨上览棋。而作为安井家的人,大名邸和寺社的指导棋春海也无法推脱。
所以春海只能用有限的时间去寻找一瞥即解的学士。
第一天他再次到金王八幡。那位拿扫帚的少女并不在。从宫司那得知,她是武家朋友的女儿,夏秋每三天去神社一次学习礼仪,冬季因为白天太短而暂时不去。在神社学习礼仪可真少见,不过春海关心的是学士而非少女。那个时候如果问的话就会知道少女第二天还会到神社,但春海脑子里只有名为“关”的学士,没法考虑其他事情。
宫司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他告诉春海,千驮谷的八幡宫和目黑不动也有算术家供奉算额祈求灵验。
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春海先是前往目黑。目黑是净只有农田的乡下,春海很怀疑能不能找到线索,然后果然没找到。
不过寺院方格外大方地让他看了礒村塾的人献上的算额,所以很开心。
第三天去了千驮谷的八幡宫。
这是为无法去富士山的人制造的美丽小山,叫做富士冢。
但是算额绘马没多少,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春海悻悻而归。
几天的奔波让春海肩舆钱花了不少,公务也不顺利。靠着每天晚上熬夜翻棋谱,终于赶上了上览棋的研讨,可惜被道策逮住好几次。春海用了一堆借口,不断推迟对局,但作为补偿,答应道策出席京都的棋会。
安井家的人出席本因坊家的棋会,就必须带上相应的礼物。继暴露了亡父右边星下的初手之后,春海又做了一件必须向义兄算知汇报的事情。
第四天只有一个傍晚的棋会,难得有个空闲。机不可失,春海拖着睡眠不足的身体大清早就出门了。
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前往麻布。
金王八幡的宫司说,那里有一个礒村开设的师孰。
不过礒村并不在江户,那里的负责人是礒村的一位弟子,『七分之三十』的出题者村濑义益。不管怎么说,还好麻布比目黑要近。春海乘肩舆到善福寺下来,徒步寻找私塾。可是四年前的大火之后,急速复兴的街道就连住在那里的人也弄不清。春海照着许多人所说的“正确位置”四处寻找,但关键的标志大名邸已经搬走了,立即就迷了路。
走下这条坡,渡过那条河,在刀的重量和睡眠不足的影响下摇摇晃晃的春海四处寻找着。然后终于在一座桥(后来被称作为间部桥,当时还没有名字)上遇到几名挑着鱼干的女人,打听到所在地。作为交换,春海买了八条看起来并不美味的鱼干。女人们笑着说是虾虎鱼,春海并不认识。右手挂着纸包,左手扶着刀,春海摇摇晃晃地赶路。看起来就像是大清早喝醉的醉汉。
肚子饿了,春海很想找个店吃一碗荞麦面,但时间紧迫。他笔直地朝师孰前进,而到那时已经完全忘记了饥饿。
位置在六本木附近。从门庭上看,应该是一个朴素的武家,就像任何武家一样,不管贫穷与否宅邸占地面积都很大。据女人们说,主人名为荒木孙十朗,是一位老龄小普请,也就是负责御城修缮事务的闲职。是老是年轻不知道,此人非常喜欢算术,特地把宅邸的一角提供给礒村来开设私塾。
门敞开着。春海听说,不管是算术还是剑术,私塾和道场都是可以随便出入的,而且得到许可的话还可以留宿。
进入内院,可以看到由一排房子改建的道场似的建筑。门口看板上写着礒村门下学生以外可自由进入之类的。果然可以随便出入。尽管门开着,春海姑且还是呼道: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没人出来。春海走进一步看看,然后看到右边墙壁上贴满了纸,瞬间心跳加速。
一面墙壁全是难题的对答。
题目写在纸上贴上去,然后和算额绘马相同,由其他人写上答案。也有人把答案写在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