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自己算的帐,却没曾想到讨价还价。春海疾步绕远路,心中嘀咕。不过好在物有所值。取道井上河内守府邸门前,再向北行经松平越前守府邸,然后挤入同样为避开大名队伍而绕远的人群里,推搡中前移,终于到达大下马所的御城正门。
放眼望去,果然“雄壮”。
城门与护城河之前,以江户城以及苍空为背景,仆役与武士们席地而坐,声势浩荡,蔚为壮观。不论下雨下雪,他们都必须坚守到主人归来。尽管每个人脸上都表现出对围观者的抗议,衣裳和仪态上分明是花了心思特地给人看的。
大名的朝觐在前将军家光变革武家诸法之后成为了一种制度,之前乃是大名自发来此江户谒见德川家的“御礼”。
对于制度化,大名们也比较拥戴。这样就不许用用文书来询问朝觐的日期,以及苦候幕府回音。定期朝觐被义务化,为大名们节省了不必要的人力与财力。
德川家也欢迎朝觐的大名,在江户赐予大名宅地,偶尔也给通融建宅资金。于是御城周边如今自然而然地挤满了大名宅邸。
而这些大名的家人家臣们看上去不像是被强制在此等候,反而昂首挺胸地展示自身。各个领地不同的服饰与武具道具争奇斗艳,平心而论,比起二流景点来更有看头。
武士们看到了匆匆朝门而去的春海。
「谁啊,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
「哪里来的武士?咦……是武士么?」
众人打量着春海,议论传入春海耳中。春海不以为然,理正衣领,在周围视线之下缩起脖子穿过城门。
如果刚才的轿夫知道春海的住处,不知会有何感想。
内樱田门的下马所之前,离御城正门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也就是松平肥后守邸——会津藩藩邸。如果轿夫知道春海住在此宅中,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吧,或者反而更茫然。
从三门、中门到中雀门,春海与大名以及官员们一起默默走过。三门也叫下乘门,部分官员与大名可乘肩舆至此。再往前,到中雀门,就只有御三家可乘肩舆。人们基本都是走过来的。而这里也有等待主人归来的随从,以及公务在身的官差,所以相当混杂。
【旧江户城正门由三门(下乘门)、中门、书院门(中雀门)构成。御三家指的是纪伊德川家、水户德川家和尾张德川家。准许用德川姓氏。若将军无子嗣,则继承人从御三家中的尾张和纪伊挑选。】
这里原本就守备森严,布局上易守难攻,乃是扼守入城口的险地。人流高峰时期简直寸步难移。春海也使出浑身解数,时不时地躲闪、俯身低头,再前进。不过,望着格外高原湛蓝的苍空,春海十分兴奋。
抄写下来的算术问题就在怀中。
对于自己一时未能解开的提问,
『七分之三十寸』
瞬间给出解答的“年轻武士”虽然没有找到,但他的身子仿佛朦胧的影子般如现在春海脑海中。
他感觉到心情跃动。
虽然,肩舆费很贵,四处奔走弄得身上汗涔涔的,刀的重量扯得要腿酸痛,脸撞上鸟居的地方还残留着些许痛楚。
起的太早脑袋昏昏沉沉,而且饥肠辘辘。
更要命的是,接下来就是履行公务的时间。
即使如此,春海还是认为今早不虚此行。
从拥挤的中之口御门进入城内,在一间准备室里换好衣服。
同样在换衣服的武士们给春海指出卸刀、插刀顺序的错误。春海一一听取,然后出发前往向诘所。
说是诘所,其实并不正式。只是为讲道及安置道具而准备的必要的房间。春海和他的同僚只在秋冬滞留,所以每年分配到的房间并不固定。
春海沿着左边的墙壁行走,以免刀柄撞到人或其他东西,好不容易才抵达房间。
今天春海来的最晚,不过好歹见到了同僚们。
除非是特殊的日子,平时同僚之间也没什么话讲。打完招呼后,春海一个劲地从茶坊主那接过茶来一饮而尽。
这期间,同僚们各自确认完今日职务,都走掉了。
唯一留在房内的春海终于放下茶碗,转向背后。
值得庆幸的是,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反而不允许带刀。
所以进入这个房间之后春海便按照别人教他的礼仪规矩解下刀来,放在背后。但仅仅是放在背后,春海还是觉得不自在。刀具有独特的气息,存在感格外鲜明。也难怪神社的女孩子看到绘马下面的刀时那么激动。
由于过于在意,春海就转身把刀往后推了推。还是在意,这次跪立着把刀推到墙边,再转身完全背对着刀。
做出如此举动的春海既不是御家人也不是旗本,但却能见到将军。尽管执行公务时看不清将军的面容,不像儒僧那样能和将军面对面。
【御家人、旗本:俸禄低于一万石,直属将军的武将。】
远离了刀的春海松了口气,接着着手为“公务”做准备。
房间角落那堆放着特地请京都工匠打造,运到江户来的棋盘。
春海把其中一只搬到自己坐席之前,将装有黑子、白子的棋笥置于两边。然后做一次深呼吸,挺直背脊,把整个棋盘均匀固定在视野内,轻轻从棋笥中取出一枚黑子。
接下来伴随这清脆的响声,把棋子下在棋盘上。随后是白子,再黑子。从熟记的棋谱中选出一个做今天的指导局,摆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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