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目光游移半晌……
「道歉。」
他疑惑地歪着头这么回应。虽然动作多余,但我点点头姑且接受:
「没错。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会先道歉。」
没错。首先只能先道歉再说。不管是我或是铃真。
「要是他们不肯原谅呢?朝都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尾田也很可怕。」
我回忆起尾田真正动怒时冰冷的眼神,略夸张地颤抖给铃真看,他却依然闷闷不乐。
「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惹毛尾田。不过现在倒觉得他对我发火是件好事。」
「对你发火……很好?」
「没错。如果他没对我生气。我多半直到现在都还自以为了解尾田与朝都。」
「……我也有同感。要不是朝都生气,我不会发现自己的错误。」
我从相对地面向分析状况,铃真恍然大悟地缓缓点头。
没错,他们发泄怒火时,朝都的确展现出至今不曾看到过的感情,尾田也透露真正的想法。让我们窥见到平常受理性压抑的部分。
「那生气说不定是件好事。可是……我还是不太想听人对我怒吼。」
「我也一样。不过,对我来说有些事比被人怒吼更可怕。」
「比起被人怒吼更可怕?很难相信有什么事能让多加良这么害怕。」
铃真半信半疑地说着,好奇心点亮他的双眸,胸口的绒毛也像呼应般增添光彩。
「那就是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放对方孤单一人。」
从前在不知不觉间,导至尾田及羽黑陷入孤独的记忆让胸膛发痛,但我依然看着铃真的眼睛告诉他。
当我的声音透过耳朵传入心中时,铃真默默反猫起这句话。
我明白这是铃真需要的思考时间,不焦不躁地等待他再度开口。
「……我还是不喜欢惹朝都生气,不过比起抛下他一个人,我宁愿他对我发火。」
「嗯。」
「虽然不确定是否真的能够了解,我想……了解朝都。」
「嗯。」
我全面支持铃真随着笔直目光发出的——这次并非疑问句——而言,摸摸他的头代替赞美。
「万一道歉一百次他们也不肯原谅,那该怎么办?」
「那就赌在第一百零一次上。」
我看着尾田和朝都自树林折返,对铃真问道后,他则毫不犹豫地回应。
他的视线笔直投向朝都,豁然开朗的侧脸已不见迷惘。
「不好意思!」
「对不起!」
两人仿佛表明此刻的心灵距离般在两公尺前方停下脚步,我和铃真一起低头道歉。
「……看来你们有反省地样子。」
「具体而言,你们认为哪边做错了?」
两人如预料中没立刻原谅我们,但声调却比想像中更温和,他们至少愿意谈话,让我松了一口气抬起头。
我重新打量,见尾田眼中已没多少怒气,同时发现朝都胸口绒毛的变化。
绒毛比起刚刚长大了一圈,散发出更耀眼的银色光辉。
当我理解不久前那阵疼痛的来源,注意力都放在绒毛的成长上时,铃真已开口:
「我想为了……从前以为朝都受到大家期待是觉得开心的这件事道歉。」
「……是吗?」
朝都没对铃真有点生硬的答案表达对或错,只淡淡地接受——表面上是如此。
但我没错过他面对铃真率真的言语与笔直的眼神时,眼眸中所浮现的一丝动摇。尾田大概也发现了,温和地望着朝都轻轻点头。
他突然转头,对我抛来犀利的质询视线。
虽然感到沉重的压力,我已有所觉悟。
我立正站妥,先转向朝都——依照被我惹火的顺序开始面对:
「朝都,很抱歉,我说话的方式听起来像在否定你的努力,抱歉。」
说完之后,我再度向他低头赔罪。
朝都仅是默默地颔首,不过我先暂时放下朝都,视线往尾田滑去。
「尾田……很抱歉,我好几次都说很期待你的表现,却编了那本好像不信赖你的笔记。」
我也再度对尾田深深低头致歉——以对答案般的心情抬起头来。
「嗯……然后呢?」
尾田的眼神恢复平常的沉稳,不过却要求我继续解释,代表他尚未原谅我。尾田果然没那么好说话。
话虽如此。我某种程度上已料到状况的发展。
「然后是指?尾田先生?」
「嗯?因为他们光是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