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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都回应了我的自言自语,但我在自己所说的台词中察觉异样,只听到一半。
我闭上双眼,寻找刚才观察室内时与现在同样出现不对劲感的地点。
为了弥补失去的视觉,嗔觉变得敏锐,我闻到花香。
我反射性地转向香气来源,一睁开眼便望见花瓶。
与和邸本馆那些即使不插花,瓶身也能用来欣赏的摆设不同,那是个白色瓶身没有任何装饰,花极为简单的小花瓶。
简单的设计,朴素到如果放在梳妆台上的花瓶只有一个,可能会让我因此看漏。
然而,室内总共放了五个相同设计的花瓶。
那简单的设计明明是用来插花的,却没有一个花瓶插了花。
「……可是,闻得到啊?」
我深深吸气,打从走进房间起便隐约闻到的芬芳更清晰地在鼻腔内扩散开来,为了确定一下,我询问朝都。
「闻得到什么……啊,是花香。」
朝都一瞬间浮现困惑之色,但随即发现香气,动动鼻子点头回应。
「闻得到花香味,可是房间里到处都没有花。」
「真的耶……是不是什么地方在烧焚香或精油?」
朝都没有说出芳香剂之类俗气的字眼,为了保险起见,我寻找室内是否放着香炉,却跟芳香剂一样不见踪影。
「由于工作关系,我记得松子小姐不喷香水。那初叶呢?」
「她偶尔会用,但不是这种香味。」
再消去一个香气的来源后,我的注意力终于放到空花瓶上。
「我可以触摸室内的东西吗?」
「……只要别靠近我半径一公尺之内就无所谓。」
我可不愿随便行动而遭松子攻击,于是事先征求许可,初叶干脆地答应。
「哼~你也太谨慎了。」
松子噘起嘴唇不满地嘟嚷,不管她怎么抱怨,我都无意做出与松子正面对干的危险举动。因为凭目测也能确定梳妆台距离初叶超过两公尺,我毫不犹豫地笔直走向花瓶。
就这样,总算拿起其中一个花瓶。
随着细微的水声,轻柔的甜香从花瓶中飘出。
「……这是精油?原来如此。」
与香水有些不同的芬芳让我自言自语,也有些领悟精油放入瓶中的意思,不过还是拿起剩下的花瓶检查。
朝都跟在后头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只惊讶地看着我行动,但没有碍事。
初叶也不时偷看我几眼,也没有插嘴。
拜此所赐,我得以仔细调查花瓶内外。
「五个花瓶里有四个分别放了不同香味的精油,大概是波斯菊、洋水仙、铃兰、迷迭香这四种花。」
我先告诉朝都调查结果。
「没有插上真花,却散发花香的花瓶?」
他一脸不可思议,模仿我逐一嗅嗅花瓶。
我斜眼看着朝都,整理想法。
不见花朵,却注入花香的花瓶——反过来说,正是绝对得不到家徽的初叶才有的点子。
既然得不到花本身,那就取得它的芬芳吧。
即使没资格拥有眼睛看得见的花朵,谁也不能责怪她保有肉眼看不见的花香,我想这是初叶的挣扎。
初叶要求的大概是——适合她的花香。
「初叶,你讨厌花吗?」
脑中导出的答案让我很想叹息,但我取而代之地询问。
「……没错,跟粉红色一样讨厌。」
她有些大声地回答,我更加确定自己的推测。
初叶说她讨厌粉红色,是因为得不到那种颜色。讨厌花的理由应该也相同。
不过,此处是镜子迷宫。
由此事实推出的答案,令我这回真的叹了一口气。
「秋庭先生,机会只有一次。」
初叶误以为我的叹息出于迷惘,然而要选择哪一种花香的确是个问题。
「而且不先打倒我,就过不去。」
另一方面,松子听到初叶的话便匆匆检查起直排轮,但我已将她赶出视野之外,动员记忆中所有关于一的知识开始思考。
「……应该是粉红色的花?我想初叶其实到现在都还喜欢粉红色。」
朝都似乎从我和初叶的对话中领悟到答案,如看穿她的心般说道。
我总觉得即使从中选了一个,那也不是只配得上初叶的东西。
再说对香气的感受有个人差异,喜好也依个人不同,有时还会随身体状况改变。我听那名女子说过——追求香气治愈效果的人,会每天更换或混合香味。
胸中的痛楚同时剌激大脑,我回忆起香水的精制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