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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桑田再怎么舀水,水位也没降到羽黑的下巴以下。即使如此,她依然用坚定的眼神与声
调回答我。
我回头看看让羽黑如此坚持的仲邑目前正在做什么,发现她朝池边踏近一步,注视着这里停止不动。
仲邑默默地注视着小玉,但我的忍耐已达极限。
羽黑明明不顾自己的危险,选择仲邑——选择她的愿望,直到此刻都还不放弃让仲邑行动的希望。
「仲邑!什么沉重轻松的,你给我适可而止!羽黑现在可是正呼唤着你的名字,不是我也不是桑田!」
我踏着草地转身走向仲邑,任凭怒火倾吐而出。
「可……是!我没有沉重的东西!我太轻了!」
在不安与焦躁的驱策下,仲邑反倒拉高嗓门口嘴。
尽管她不再说自己不需要沉重的东西,却无法抹去自己很轻的意识。
「没有沉重的东西?如果是重要的东西,你的确从很久以前……就带着沉重的东西了!」
「骗人!你骗人!人类才带不动沉重的东西!」
「竟敢说我是骗子……你胆子很大嘛。不过,我绝对是正确的!」
我这么告诉正面否定我话语的仲邑,露出比在场任何人都更充满自信的眼神直盯着她,仲邑
微微退后,但没有逃走。
于是,我开口说道:
「人类是不论什么行李都载得动的交通工具。比方说,像兼田女士她们带走的画一样有形的东西、兼田女士反覆说给我们听的回忆,都是我们所载运的行李。」
「……什么啊,你想说人类是基因的交通工具之类的?」
仲邑竭力虚张声势,以偏执的台词代替回应。
但就像爱唱反调的仲邑越说她不需要沉重的东西,越能从中窥见她的憧憬,现在她注视着我的眼神中,看得到她对其论点后续可能性的期待。
「对,没错。如果说基因是生命的情报,这么想也可以。从诞生那瞬间开始载运东西就是我们的命运,世上可没有轻松的人类。」
因此我点个头继续说道,将话语连系在一起。
「为了拥有生命这无比沉重的东西,我们一天一天留下记忆珍重地堆砌起来。每多活一天,我们的存在就变得越重!你可是一直带着那么沉重的行李、那么重要的东西走到今天!什么想活
得轻松,根本是不可能的!」
生命很贵重——虽然是句老掉牙的格言,只要这是最能直入人心,最能传达给仲邑、植物的话语,我就会放声大喊。
我的话确实地传入仲邑胸中,她踏出一小步。
只需再多一步就够了,仲邑却还对这最后一步犹豫不决。
「可是……可是,我果然没有沉重的东西……重要的存在。我抛下大家、忘了大家,花南越是拥有贵重的记忆,重要的朋友,我就显得越轻,我没有跟花南相同的行李……」
那你会轻视刚出生的婴儿的性命吗?就在这句话涌上喉头时……
「那从现在开始带着不就好了!人家刚刚不是说过,至少你带着蛋好好地走到这里了。奈留的手、身体搬得了重要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带着很多就行了!」
生气的小玉眼神闪烁,对仲邑怒吼。
这番话令仲邑瞪大双眼,发现小玉小小的身体在她脚下拚命按着自已的脚,嘴唇颤抖着寻找该说什么。
「……没错,既然没有,只要伸出手就行了,不过,有样宝物只属于奈留和我喔。」
羽黑接在小玉之后补充道,仲邑双眼圆睁,眼珠都快掉出来了。羽黑看不见她的表情,声音中带着坚强的意志继续说道:
「来到新班级,最先找我说话的人就是你……我好高兴,决定一定要跟你当上朋友。」
羽黑所说的,确实是我们不知道的往事。我们不知道的——重要回忆。
「于是,我和奈留成了朋友。你是我重要的朋友!即使你不记得那天的事,只要我记得就行
了!一定没问题的!奈留,站上去!相信我!」
羽黑的声音高高响起,终于传入仲邑心中。
「……我才没有忘记,怎么可能忘得了。」
仲邑眼眶含泪地回答。
「仲邑……你不是已经有了很重要的东西吗?而且是跟羽黑共享的,绝不会失去。」
既然羽黑说了「相信我℉就不可能是谎言。我十分确信地告诉她。
「说得……也是,其实我想要沉重的东西。」
仲邑收起爱唱反调的态度,终于说出深埋胸中的愿望:
「我相信花南……就代表要伸出手……对吧。」
于是仲邑终于站上足迹,泪水滑过脸颊。
她胸口的植物花苞开始绽放,缓缓地展开花瓣。
同时,仲邑的身躯像羽黑一样逐渐往下沉。
但那缓慢的速度没有危险性,放在中央的磅秤造景刻度也缓缓开始回转,往左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