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这一点在内,仅仅跟在我后面的仲邑一无所知,用比刚才更强硬的语气询问。
连不知为何跟在仲邑身后的小玉也发问,不过我暂时以沉默回答双方的问题。
「只要你站到那个兔子脚印上……作品就能达成平衡让课题过关,羽黑也会得救。」
当仲邑走到几乎在羽黑对岸位置的足迹前时,我缓缓开口。
「……咦?我站上去就能达成平衡,是怎么回事?」
「我只说明必要的部分。总之,能够跟花南达到平衡的是重量相同的人。」
重量相同的人——后方的桑田刻意强调「重量」这两个字如此告诉她,仲邑一瞬间转头看着她的脸。
桑田带着一如往常平静无波的神情,默默地点头回应。其实她正拚命压抑着内心的不安,但与桑田认识不久的仲邑看不出来。
「重量相同的人?你一派冷静地在说什么啊?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挑我?」
她的问题一半对桑田、一半对我而发,脸颊绷得紧紧的,显然因为「重量相同的人」这句话大受动摇。
「那样的话不必找我……不,不找我比较好。」
仲邑口中果然迸出这句台词。
「不挑奈留要挑谁?人家绝对没办法的。」
「我知道小玉没办法,可是重量相同的人……就算秋庭同学是男生不行,还有桑田同学,没
错,桑田同学比较适合!」
这时候小玉插嘴,仲邑短暂地恢复冷静,看着我点名桑田。
「我不行。」
但桑田微微压低嗓音,缓缓摇头。
「为什么?因为身高不一样?可是我严格来说也不一样啊。」
这答案令仲邑烦躁地列出一堆问题,桑田却没有回答。
「你还记得第一个课题结束后,你说过的话吗……物品的价值和其重量未必成正比……在这个课题上也没变。」
我轻拍仲邑的肩膀让她转向我,直盯着她的双眼说服道。我搬出仲邑自己说过的话,暗示正因为如此才选择她。
她似乎正确地理解了我话中的含意。
「……既然如此,我不行啊。」
然而仲邑导出的答案还是没变,泫然欲泣地摇摇头。
「不,仲邑,不是你就不行。」
羽黑的状况差不多已到紧要关头,她的顽固令我在心烦之余断言道。
「每个人类的价值都一样,为什么不是奈留就不行?」
小玉在微妙的时机抛出微妙的问题。
我事先设想过可能被问到而准备了答案,但是不管怎么回答,说服力都很薄弱,我犹豫着该不该说。
「不是奈留……就不行!我希望你站上去,所以是你!」
此时,羽黑扬声喊道。
「希望我站上去……问题不在这里吧!」
「不,问题就在这里。就像小玉说的,人类的价值不论大人小孩基本上都没差别。不过,羽黑呼唤了仲邑你的名字,认定你是和自己有同等价值的人,凭我们是不行的!」
其实我不喜欢像这样来评定人的顺位或优劣,但唯有这一瞬间有必要,因此我配合羽黑的即兴演出。
「现在可以跟我达成平衡的人,只有奈留!只有我的朋友奈留!」
虽然不知她是否打算配合我的台词,但羽黑进一步倾诉着,听得仲邑皱起眉头抿住嘴唇。
「……朋友?那岂非更不行了?我……和花南不一样,没有朋友。我不像你一样,没跟朋友之间留下有价值的回忆。我比你轻得多,不是……你的朋友。」
仲邑彷佛喉头被哽住般挤出声音。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她把真正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因为她胸口的植物,似乎因为羽黑那句「朋友」而欢喜地膨起花苞。
「……有……回忆啊,我和奈留是朋友……咳咳!」
无论在地底还是地面都无法看见那株植物的羽黑,拉高嗓门还想说服仲邑—〡突然呛到了。
我和桑田瞬间冲向羽黑,因为现在她会呛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水位上升,羽黑肯定是因此喝到了水。
桑田早一步冲到她身旁,立刻开始舀水往外洒。
「……花南,时限到了。」
桑田大概只是看着水位才这么说,但是我反射性地看看手表,领悟我们在双重意义上都没有时间了。
「羽黑,我要行动了。」
我又看见羽黑嘴唇变色的脸庞,准备转身。
「不行!我要奈留!」
然而,她却违反事先的约定,以像小孩子耍赖的口气与表情重复一遍。
她刚才也是用这样的表情说话吧。我一瞬间心想,但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我板起脸孔瞪着不肯听劝的羽黑。
「我要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