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早上一样穿着制服,原本藏在大衣下看不到的衬衫衣领却不知为何是竖起的,手中又拿着一朵玫瑰。
“看来我的公主很有精神。不,桑田同学当然也很美,但这朵花说它想在花南身边绽放。”
间宫的登场令桑田保持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苍白,我身旁的尾田则泛起鸡皮疙瘩。在听不习惯的人的耳中,他的台词似乎让人不是体温下降就是上升。
“……汪~呜~”
只有铃木发出一声佩服般的叫声。
间宫在说话的同时,擅自将玫瑰插在羽黑发际。她全身僵住——接着就像耳朵快冒烟似地害羞得满面通红。今天羽黑的颜面毛细血管还真忙碌。
“那么,我们走吧?”
“……咦?走去哪里?”
“走向我的骗子社团。”
间宫照例用由下往上的角度看着羽黑,胸口的愿望植物也随之摇曳。那株植物依然只有一对嫩叶,却比早晨时长得更高了些。
“那……那个!我考虑过了,但我想婉拒你的邀请。”
尽管间宫迷人的脸庞逼近,羽黑仍动员所有残存的理性转开头,一口气如此说了出来。
“你刚刚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或许,你是想折磨我才这么说的?”
他故意按住胸口,身体微微一倾,表情因苦恼而扭曲——一般女生看到大概会发出尖叫,但现场没有这种观众,某种意义上算是白费工夫……不,只有一只铃木犬做出“你射穿我的心啦,汪~”的动作倒在地上,却受到大家完全的无视。
“总之,羽黑是经过考虑才拒绝的,就此收手才是绅士应有的风范,不是吗?”
“秋庭的话的确有道理。不过我也正面临生死关头,只能尽力挣扎啊。”
即使语气很轻快,但间宫眼中再度闪过强韧的意志之光。
“可是,既然你这么想让社团……不,是同好会延续下去,应该早点想办法吧?”
桑田终于从间宫装腔作势的台词所带来的冲击中复原,却没发现他微妙的变化,以冷冷的声音与表情如此告诉他。
“没错。就算每年只新增两个社员,只要人数增加,同好会应该能勉强延续下去。”
虽然我很不愿意骗子社团继续存在下去。不过,当我和桑田站上同一阵线,如此说道之后,间宫为难地耸耸肩,眼中已不见刚才的光芒。
“我承认,这点的确是身为第二届社长的我怠忽职守。但骗子社团的入社审查非常严格。”
他轻拨头发,朝我们投出倾诉的眼神。
“怎么个严格法?”因为他的目光很真挚,我们决定姑且听听。
“我也想请教一下。”羽黑好像也很想知道自己是在哪方面得到认同,因此跟着发问。
“嗯,能说出爱的谎言的人,才适合本社!”
“你又在说些嗳昧不明的话了。”尾田代替愣住的羽黑回应道。
“这么说,结果还是看间宫同学的判断决定吧。”
我觉得尾田的说法大致上还算正确,间宫却缓缓摇头。
“不,是由灵摆占卜决定的。”他再度说出明显的谎言。
“总之,如果入社条件是‘骗子’,那羽黑毫无疑问地没有资格。”因此,我拿出事实与他对抗。
“对啊,羽黑的谎言就连猫都骗不过。”
“……美名人,这样说好过分。”桑田的发言令羽黑不禁抗议,却被她轻笑带过。
“花南不是骗子?但我的眼光很准喔?那么,我来问一个问题试试吧?花南,可以吗?”
间宫说句前言后,将手指与脸庞靠近羽黑。她这次没有脸红,仅是后退一步。
“好的,我明白了。”虽然如此,羽黑还是抬起头好好面对间宫。
“南栋三楼的女厕里有妖怪花子存在的传闻,是真的吗?”
他的问题非常没头没脑,靠近羽黑的脸庞却很严肃。
“花子……好像不在,但须摩子在那边。”因此,羽黑也笔直地回望间宫,老实地回答。
“……以后我不去上那间厕所了。”桑田轻声低语。这代表她认为羽黑说的是实话,我和尾田也有同感。
“花南,谢谢你。这样我就很清楚了。”
“清楚什么?”
“你正如我看中的一样,是个骗子。”
然而,间宫偏偏嘴角含笑地说出这句话。
她的灵感被他断定成谎言,相对于愤慨的我们,羽黑白皙的面容上浮现放弃般的笑容。
“开什么玩笑?自己看不见幽灵就说羽黑是骗子,你以为你是谁?”
“秋庭同学,我不要紧。”
不仅如此,当我逼近间宫时,还被羽黑揪着衣角制止住。就算我停下来,尾田和桑田也瞪着他。我回神一看,发现铃木也脱下布偶装的头紧盯着间宫,仿佛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一样。
铃木或许借此看出了什么,但我只能看到那株在他的胸口中强调自身存在的小小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