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伏见大喊的一样,别说逃走,熊甚至逼近了过来。
“那是当然的。这毕竟只是‘避熊’用的铃铛!”
我按住他的手,铃声终于停歇。也就是说一旦碰到熊,铃铛就没有用了,摇响铃铛说不定还会造成反效果。
面对逼近的黑影,我想到最糟糕的情况——然而……
“……咦,桂?”
熊却以缓慢的口吻喊出伏见的名字。
看来我似乎需要重配眼镜,伏见则需要做个视力检查。就算对方穿着黑衣,把人看成熊也太夸张了。
“这就叫喜从天降吗?”
虽然我对伏见的成语用法有些疑问,不过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碰到想见的人物这点上,这个成语用法并没有错。
因为我们误以为是熊的人——是穿着黑色连帽外套的加贺绚世。
“你们怎么会跑到这种深山里?你们也听见了太鼓的声音吗?”
头发整体而言算短,却只有参差不齐的刘海略长;加贺透过发丝仔细看着我们,如此说道。虽然她的声音和伏见一样偏低,但却是货真价实的女学生。
“我没听见太鼓的声音。不过我们才想问你,为何会跑到山里?没有给家里任何联络就整整失踪两天,一般都会造成大骚动吧,我们是来找你的。”
“啊……我忘了带手机。”
我向加贺抛出了这个问题,得到的却是偏离论点的回应,让我感到些许的无力。她细长清秀的眼眸令人印象深刻,如果打扮一番,那中性的容貌就宛如某歌剧团的头牌明星,但内在却令人觉得傻乎乎的。
“你再怎么说也太悠哉了,加贺。如果不是和家出手,警察真的会出动喔。”
“……我有留下留言。”
“上头写着什么?”
“我去睡一下……”
两人的对话节奏与内容让我感到烦躁,不过平安就好。
“那么……为什么连桂也来了?”
加贺的口气和态度都很不客气,伏见却毫不在意,这大概是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而且,尽管两人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感觉不出正在吵架的尴尬气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另外,我还想问你,对我的画的感想。”
伏见牢牢盯着加贺的双眸回答,语气格外有力。
当两人视线交错的下一瞬间,从体内深处涌上的疼痛一口气冲到我的眼球,集中在眼底。我咬紧牙关忍住叫声,双脚却使不出力气,当场跪倒在地。
“秋庭同学?怎么了?”
“没有,我的鞋带松了……”
这种疼痛已像宿疾发作般熟悉,但不仅没有前兆,又无法向不知道理由的人说明,我只好找个拙劣的借口。
当愿望植物发芽时,我的眼睛就会疼痛。愿望植物的“原石”,经由只受叶野市部分居民信仰的“卡侬大人”之手,被播种在所有进入叶野市的人类身上。
原本肉眼看不见,连存在本身也值得怀疑的“卡侬大人”,实际上的确存在。我基本上只相信亲眼所见之物,但既然和卡侬相遇,现在又被迫以“游戏”的形式与她牵扯在一起,我只得承认这一点。
让愿望植物——会根据身为宿主之人类的最大心愿而发芽,并以愿望为养分而成长→开花,并摘下花朵,正是我和卡侬之间的游戏。在摘下共一百朵花之前,这个游戏都不会结束。
那股断续刺激神经的疼痛,终于如出现时一般突然消失。我先是放松全身的力气,接着在脚上使劲站起身……然后注视着加贺胸口的植物嫩芽,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突然叹气,秋庭同学?”
“……没什么。”
伏见探头看着我发问。在回家之后远足仍会继续的预感,令我头痛了起来。
“总之,先和大家会合再说。加贺也一起过来。”
“为什么?我还想再睡耶?”
“要睡懒觉也该考虑时间和地点。听好了,你现在还被当成失踪者看待喔!”
“就是说啊,加贺。我们得先向和学妹她们报告你平安无事的消息。”
我们合力哄诱相当缺乏紧张感的加贺,终于出发朝集合地点红色鸟居前进——由她带头。
我要再次强调,我可不是路痴。
*
加贺不愧已经在山里度过数天,走向红色鸟居的脚步毫无迟疑,使我们比想象中还更快跟所有人会合。
“啊,多加良。太好了,你们似乎忘记带地图,害我很担心。”
“对啊,多加良,我好担心。”
我认同尾田的关心,同时以斗牛士的诀窍躲开冲过来的铃木——滑雪板终于从他脚下消失了——并针对迟到一事向大家道歉。
“不好意思。不过,我们找到加贺啰。”
“真不愧是秋庭。”
“呜呜,我输了。”
虽然没有在比输赢,但桑田称赞我时,羽黑不知为何却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