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给他的手表,开始倒数计时,但城下手上的蜡笔还是就这么一直拿着——这也是从桑田那个背包里拿出来的,大概拥有四次元功能吧——没有动,到了大约十秒钟前,城下才终于开始粗鲁地画了起来。
「你们两个都画好了!那么就请展示吧!」
我和城下照着吉拉拉的号令,中午过后的理化教室里,互相较量画图功力跟想象力的成果就要公开了。
「这……这是传说中的怪兽,咖尼咖尼咖刚!」
看到我的作品,吉拉拉不知道为什么差点摔倒。虽然没拿反还边用手支撑着,但我实在忍不住有话要说:
「不是。那是螃蟹。」
瞬间,微妙的沉默弥漫在我们三人之间。
「原来是真的!秋庭的美术成绩万年以来都是2分的传言。」
城下带着奇怪的方式认可了此传说,同时盯着我的画看。可是,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可是,上面有蝥,而且,脚的数目也对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要是不辩解一下就无法释怀,于是如此说道。
「哦,那就当作是螃蟹来看吧!好,那么城下,妳画的是什么呢?」
吉拉拉以暧昧的态度闪过这个话题后,接着询问城下,但是她却吞吞吐吐地说道:
「……石头。」
「石头?」
她画的如果要说是其它东西,也很难形容。她只是在吉拉拉原本画的图中间点了个点而已。
「嗯——虽然多加良画的不是很好,不过获胜的是他!」
吉拉拉像是宣布格斗技优胜者一样把我的手举起来,不过老实说,我实在高兴不起来。
「……要再比一次吗?」
城下怎么看都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我一这么问她,她愁眉苦脸地点点头。
这次吉拉拉在图画纸上画了像是鸟嘴,又像是鱼钩的形状。我在那上面加上人的图案画成萨克斯风演奏者。城下在那中间画了一个像眼睛的黑点,她说是蛇。
吉拉拉这次又判定我得胜。
后来,吉拉拉又画了一个像是横的葫芦形状。城下在那里面加了很多点跟曲线,画成「变形虫」。我则是加上耳朵、脚和尾巴画成猫。
「啊!脚好像画得太细了吧。这样的话,很快就会骨折吧……嘻嘻嘻嘻。」
吉拉拉虽然耻笑着我,但还是判我获胜。
接下来的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吉拉拉也还是判定美术成绩只有2分的我获胜。
在这样的状况下,就算会怀疑有什么不对劲也是无可厚非,但城下却没有出声抗议。
「我们结束游戏吧。」
城下听到午休结束的钟声后如此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她松了一口气。
「好吧。」
「嗯。」
我将我们两人涂鸦后散乱的图画纸整理成一迭,我这才注意到……
「欸!城下,妳为什么就不能从框框里跳脱出来呢?」
我这么问城下。没错,把城下画过的图拿过来看,没有一张是从吉拉拉一开始画的图形中跳脱出来的。
这让我觉得有种执着的感觉。
「……你想太多了。」
「想太多了?那有迹可循的地方也太多了吧?」
这个游戏,当然没有规定不可以只在里面画,但毕竟如果向外面扩大来画的话,会比较不被形状给绑死,能画出更有趣的画也是事实。
「妳为什么只在框框里面画呢?」
我这么问她。
就在城下闪躲的眼睛回看我的下一瞬间。
那痛楚袭向了我。
虽然还是那种痛楚,但原以为依旧是那种从眼窝底下爬上来的痛。可是,今天的痛感,却像是眼睛突然被刀戳进去一样的痛。我实在忍受不住,当场痛到膝盖跪地。好不容易才收拾好的图画纸全都散了。
「多……多加良?你怎么了?还好吧?」
「讨厌?秋庭?你是怎么了?」
吉拉拉慌张地往我跑过来。而就在我又摔倒一次后,尽管城下也开口问了我,但我已经无法出声回应任何一个人了。我除了咬紧牙关忍痛之外,连一根手指头部没办法动。
「现在该怎么办呢?喂!」
「我怎么会知道呢!秋庭,你振作点啊!」
「对……对了!这时候应该送他去保健室!」
「没错!」
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慌张之下有了这样的结论,原以为会一直痛下去的痛感又突然消失了。
「……等……等一下。」
虽然痛楚已经退去,但我的声音有点模糊,无法清楚地发出。不过,总算勉强叫住了他们。
「多……多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