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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有乖乖睡喔!」
「好孩子就要给奖励。来,趁热吃。」
「哇——」
到达小孩房间时,他看到扮成雪国的舞姬已经从床上坐起身。妈妈把盛着砂锅的托盘放到舞姬膝上。
「妈、妈妈!」
「——嗯?怎么了,小舞?」
佐喜一脸讶异地转头,舞姬的表情也同样讶异。
「啊哈哈,怎么啦雪国?不对,是小舞。」
「杂烩粥……那是我的杂烩粥……」
「嗯,这是雪国『我』的杂烩粥!」
穿着雪人睡衣的舞姬看着杂烩粥,满脸喜悦。
「……对喔,那是雪国的杂烩粥嘛……」
「小舞再等一下喔,马上就吃晚餐了。」
不是这样啦。他想要的是那碗杂烩粥啊。
雪国没有反驳的力气,也没有用以说服的言词,他摇摇晃晃地坐倒在舞姬的书桌前。
「好吃吗?小雪。」
「烫、好烫喔,妈妈。」
「这样啊?来,要放凉喔,啊——」
「啊——」
他的理智上明白,现在的舞姬就是雪国,所以她在那个地方吃那碗病人专用的杂烩粥是非常正确的。
但这是怎么搞的?这股仿佛在灼烧一般,被排挤的感受是什么?
杂烩粥被吃掉让他很难过,只有舞姬跟妈妈两人相亲相爱也让他很难过,而且没有人有错,所以也无法抱怨。
之前出现在他读的书里的词汇『寂寥感』,就是用在形容这种心情的时候吗?
(……在我感冒的时候,小舞也会这么想吗?)
孤零零地转过身,因为被丢下不管的寂寞心情而紧咬住嘴唇。
抱歉,小舞。我不会再说只有我很寂寞了。
我不会再说了,所以——
「来!啊——」
「啊——」
啊啊,已经到极限了!
「好诈喔,小舞。我也要吃!」
雪国忍不住大叫,跳到眼前的床上。
「雪、雪国!?」
「给我吃杂烩粥杂烩粥杂烩粥!」
「给我等一下,喂!会洒出来!欸!」
「啊,我的汤匙!还给我!」
「我也要吃杂烩粥—————————————————!」
究竟过了多久呢?两人一起把砂锅里的粥吃个精光后,才总算停下来喘口气。
「……你们这两个孩子真是的。」
佐喜温柔拍打着裹在同一条棉被里,舒服地闭着眼睛的两个孩子的肩膀。
「小雪,小舞。妈妈呀,只要你们能健健康康的,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都不需要喔。
轻声低语的母亲的声音,左右两边手掌规律的节奏。
在魔法般的呼唤形成的摇篮曲陪伴下,那天他甚至没有作梦,就进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
接着,八年后。
雪国待在同一张床上,因染上感冒而独自躺在这里。
想起这段化石般的记忆,他有种不知道算不算极度害羞的微妙心情。
(……妈妈大概中途就发现我们互换身分了吧。)
毕竟那发生在八年前。
只要看当时的照片就明白了。当时雪国跟舞姬的状况是,无论身高或体重都是舞姬比较占优势,而体弱多病的雪国在两三年后才追上她的体格。只要稍微看一眼,马上就会发现不自然之处吧。
就是因为发现这件事,母亲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一定。
向他说出那句温柔话语的母亲,数年后,父亲因犯下担忧已久的大错,被调往海外,她也陪着他离开家里。而『用古典芭蕾熏陶成女生~大作战』也完全失败,舞姬变成现在的模样。
她走上了与期望的未来相去甚远的路线,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错了呢?
(——嗯?)
翻过身来的雪国,注意到一个不熟悉的东西。
在用来代替床边桌的旋转椅上,放着托盘与砂锅。
它看起来似乎放在这边还没多久,盖子上的透气孔还有蒸气冒出。
记得在半梦半醒之间有过『要不要吃些什么』的对话,看来他当时真的有点头说好。
就算语气不善,她还是为自己好好做了午餐,所以必须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