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期待呐。”
嗬,冒牌直贵似乎挺佩服地抬起了半边的眉毛。
“不再随便地依赖他人,这可是个好倾向。你不也有了些成长么?”
“我只是一点儿都不想相信你而已!”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能信任了的话,那他也就彻底完了呐。”
“你不是坚持我们不是同一个人么?”
“嘛,的确也是呢。”
冒牌直贵还是保持着两手揣在衣兜里趴在栏杆上的样子,挺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了笑容。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用平静的语气向他问道。不过冒牌直贵的回答却异常地简约。
“——‘太极生两仪’。”
“啥?”
我的眉头不禁拧到了一起。无视我这样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直贵抬头望向了这片广袤而白净的天空。
“无边的白净和无垠的深黑……这两种纯粹的色彩混合在一起,最终又会成为什么颜色呢?”
“你从开始就在那里说些什么哦?!”
我不禁焦躁地向他反问道。不过冒牌直贵只是像在谈论别人事情似地以一副高高挂起的逍遥态度笑了起来。
“作为‘残留思念体’的我所有的全部,就只是这条信息而已。这个具体的意思你就自己下去慢慢想吧。”
“稍等一下。你、究竟在说什……”
“抱歉,终场时间到了……智春……不好意思呐,强加给你一个这么棘手的抉择。”
微微露出苦笑了的冒牌直贵的身影,就像慢慢沉入水中似的,渐渐地溶入了从身后悄悄侵蚀蔓延而来的白净。
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一个假名为“夏目直贵”的人所编织的“恶魔”魔法,马上就快解开了。同时,这也是我生命中和他最后一次的见面了。
这样的事实,给我带来了一种自己被一刀两断了的钝痛。
还想和他聊些话,还想问些之前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明明都还有那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的。
“也帮我……向你们的神明……问候一声吧……”
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后,他的身影便完全沉没进了那片广阔的白净,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向着那片白净,我拼命地伸出了我的手,忘我地呼唤着。
“——哥哥!”
夜色中,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我边踢飞了被子,边如弹簧般直立起了身子。
身上还裹着一层倦怠的温热,然而背脊却不住地渗出着冷汗。在直到前天都还只被当成储物间使用的鸣樱邸客厅里,月光静静地洒在这个正粗暴地把拳头往床垫上砸去的我身上。
“……呜……那家伙、直到最后了都还是这副死样子……”
从喉咙里憋出的声音,如袅袅轻烟,静静地弥散着痛苦与思念之情。
被我称为“哥哥”的这个男人,这次是真正地完全消逝了。本能地,我感悟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曾经失落的那些记忆的碎片,现在也被重新镶回了正确的位置。记忆中那些被一扇锈蚀得斑驳的沉重铁门关住封印着的部分,这时也重见天日。曾经和冒牌直贵一起生活的那段被捏造的虚假记忆,和真正名为“夏目直贵”的、“二周目世界”里我真正的哥哥早已在我的童年就已经去世的真实记忆——
不过,这些记忆,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就算那些记忆都被贴上了谎言的标签,不过对我来说,我的哥哥仍然只是那个冒牌直贵。
然后,我开始仔细思考品味起这个“哥哥”所留下的最后遗言。太极。无限。白与黑。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悄悄地,趁着夜色溜过来一个什么东西。等察觉到它羽毛声的时候,它都已经在我的身边了。
“……呃、呜哇~!”
虽然我的确是准备关上门窗睡觉的,不过我好像还是忘记了关窗。大开着的窗棂上,悠然矗立着一只巨大的鸟。
在黑暗中,它的眼瞳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辉。突然被这样炯炯有神的双眸死死盯住的我心里一紧,直接从床沿跌落到地板上去。
这只鸟灵巧地转了一下头,然后俯下头来直直地望着我。
飞过城市上空的是一只大到了夸张程度的鸟类猛禽。有着一张神似在苦苦焦虑着的人的相貌。一只我很熟悉的猫头鹰。
“……黑、黑铁?”
我轻轻地叫着这只猛禽的名字。完全就像是回应着我的呼唤似的,猫头鹰跳下窗棂,伸出爪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里。这种怡然自得的悠闲态度,让我在惊讶之余都不禁有了点儿颓废感。跟这家伙较真的话,恐怕我有再多的精力都不够用。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哦,我不禁这样满脸疑惑地盯住了这位从窗户进来的不速之客。也不像是作为秋希的使者而来的,何况这样深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任务?
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阵大门被慌张地推开的响动。
我转过头去,正好和急急忙忙地穿着睡衣冲进门来的嵩月四目相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