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直贵你这家伙都隐瞒了些什么!
对着已经六神无主了的我,杏进一步把脸靠了过来。
“智春你都跟我接过吻了的事情,别说都忘了哦?”
“吻、接吻……?!”
我差点没被吓得心脏罢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都做了些啥,那个死男人!
“那个,还记得的。虽然记得……不过事情太过突然……”
总之不赶快找些什么借口搪塞过去的话,之后肯定都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的。我捡了些适当的词句努力地配合着她的说法。
“终于露馅了呢,冒牌货。”
缓缓地站起身来的杏,就像成功抓出犯人了般得意地把手指向了我。
“诶?”
“才不会向你告白呐,你梦去吧!”
“呸”地,杏摆出了一张鬼脸。我不禁一时间全身都石化了。
“骗、骗人的么?!”
我不禁提出了抗议。不过杏只是对我吊起了眉毛。
“在骗人的是你才对吧。好了,乖乖回答,你、到底是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老实的话我可要用吉田前辈真传的弧线式抛投法施行天诛了哦!”
杏从活动室的房门前放着的篮子里拿起了铅球,还煞有介事地摆起了架势。笨蛋,这东西万一砸到人了会直接小命不保的吧,我不禁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我的神经似乎终于绷断了似的在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恐怕是心中的罪恶感终于满溢出来了吧,这股突然袭来的沉痛感不禁煽起了我自暴自弃的冲动。再这样蒙混下去,可能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吧,望向眼光正锁定着我的杏,一股身心俱疲般的强烈脱力感如风暴般登陆了我全身。的确,正如她所说的一样。
“在骗人的是我才对么……或许的确如此呐。我并不是杏你所熟悉的那个夏目智春。”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了的我,杏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
“这个……要详细说明的话就太复杂了……”
杏只是沉默地望着这样抱起头来言语混浊地正深深苦恼着的我。
“知道了!肯定又是樋口那家伙吧!”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地大叫出声。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只是愣愣地抬起了头。
“诶?樋口?”
“樋口那家伙,这次又是对智春做了什么嘛?!催眠术?降灵术?人格转移禁术?”
紧咬着牙齿都磨出了声音的杏,滔滔不绝地大嚷了起来。我脑袋里忽然电光一闪,正好可以用她的妄想借题发挥一下。
“就、就是这样的。现在的这个我就是樋口从‘无意识之丘’里唤醒的夏目智春第十三号人格。看起来稍显年幼的原因,可能就是精神上的变化作用在肉体上所造成的影响吧……”
总之先胡诌一些出来试试效果。
“果然,又是他搞的鬼呢……樋口那家伙,我饶不了你。之后看我用田径短跑鞋钉把你扎成筛子!”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杏毫不怀疑地就相信了。抱歉,樋口,我不禁在心里向他表达着歉意。这也就是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吧。因果的这条锁链还真是残酷呢,我不禁这样感言着。事实看来似乎也是如此。
“有什么复原的方法吗?”
杏不安地向我打听着。她正担心着的,肯定并不是正在她眼前的这个我,而是另一个我——原本在这个世界里的那个夏目智春。
“嗯……当然有。”
我只是在嘴角浮现出轻轻的微笑,僵硬地向她点了点头。
杏的脸上一下乌云散去,绽开了如朝阳一般灿烂的笑容。
“那太好了。那么,能代我向小智传句话吗?你快点回来吧,大原杏一直都等着的哦——这样就行了。”
“知道了。肯定传到。”
我在心里死死地憋住就快喷涌而出的悲伤,静静地向她点了点头。杏向我浮现出了微笑。
“那我告辞了。你也要好好保重哦,智春的第十三号人格。”
“啊、嗯。再见。”
我就这样静静地守望着她挥着手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最后,再一次,我重复着刚才的话语,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永别了杏。”(特别注解:在日文里,上面的“再见”和这里的“永别”可以用同一句话表达,只是语境大不相同)
科学俱乐部活动室里没有一个人影。本来它的所在地也都是楼里的一个似乎被隔离开了的阴森角落。不过,这种地方对现在的我来说正好是个藏身的绝佳据点。
我缩在活动室里墙角,背靠着墙壁,环抱着膝盖,把脸深伏进了臂弯里。
没有一滴眼泪,也没有一丝哀号。有的只是满心的忧伤。我向杏许了下一个不负责任的约定,而这份沉重如泰山般紧压住了我的心头。这个约定已经不可能会实现了。我许下的,只是一个仅仅能将她的伤痛延后少许时间的谎言而已。
“一周目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