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溢出。我到这时才终于察觉——直贵被枪击了。
一名坐在鸣樱邸废墟瓦砾堆上的男子,手中握有一把小型手枪。
大家都忘了那里还有个人存在。
那名男子从背后对直贵开枪射击。他就是科学社社长——炫塔贵也。
直贵的身体剧烈晃了一下。
「直……哥!」
「——智春!」
我与环绪姐同时大叫起来。
被称为夏目直贵的那名男子——也就是「第一轮世界」的夏目智春,在嘴唇几度痉孪、勉强试图挤出微笑后,终于缓缓地朝后倒下。
钢色的机巧魔神也止住了动作。
不论是多么强力的机巧魔神,也无法防范来自操演者意识死角的冷枪。
此外,不论是多么强力的机巧魔神,只要失去了操演者,就会沦为只剩机械驱动的普通人偶。
「社长——!」
《黑铁》因为我激昂的意志而动了起来。
漆黑机巧魔神伸出巨大的臂膀,朝塔贵也的身籁压去。
「你究竟,在做什么……!?」
试图诘问社长时……我蓦然发现。
钢色的机巧魔神打开了胸前的舱口。其中央的心臓部位收纳了一个圆柱形的水槽,水槽里装满淡青色的溶液,一名全裸的女性则在小小的水槽中载沉载浮。
那是一位留有一头艳丽黑发的女子——
「……嵩月!?怎么会……!?」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光景,令我的内心激烈动摇起来。
我无意识地转头,看向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直贵。那里的确有他射影体的身影。一名穿巫女服的黑发女性幽灵,仿佛在保护直贵般飘浮着。
跟嵩月长相一样的那位幽灵,望了我一眼,仿佛在拜托什么似地动着嘴唇。
就在这之后……
冰之长刀以凄厉的速度飞来,贯穿了封印她本体的水槽。
被封印在机巧魔神《钢》体内的副葬处女,肉体一瞬间便冻结、碎裂了?
着巫女服的幽灵还来不及出声便被消灭。她所试图保护的直贵身体也急遽非在化,渐渐变成了粉尘。
「不要……智春……」
环绪姐茫然地趴倒在地上。她的眸子已经失去了焦点。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妮娅的惨叫响彻着。
她是直贵的朋友。就某个层面而言,比我了解直贵,而且交情更深。而就在她的面前,直贵被杀了……
没错,直贵是被人杀害的。年幼的她亲眼目睹,凶手是另一名她以为是友人的男子。
「啊……」
倒地不起的嵩月,正为了站起来而努力以双脚磨蹭地面。
我察觉冰羽子已将长刀对准了她。
「凤岛冰羽子——!」
我发出怒吼,藏在黑铁体内的无数枚齿轮开始旋转,制造出超高密度的重力球。
最后那化为了袭向冰羽子的炮弹。
然而,血肉之躯的冬琉再度出面挡住那颗超重力的炮弹。明明能轻松吞灭一切并将其粉碎的重力球,却被肉身的她直接以日本刀斩断、化为乌有。
我陷入了万念俱灰的绝望当中。曾被我唤作哥哥的男子在眼前被杀?同伴们也在我眼前一一身负重伤,但我却一事无成,没办法保护任何人。
冰羽子朝着嵩月挥下长刀……
这次对冰羽子采取攻击的,不是我——而是朱里学姐。为了躲避她胡乱扫射的霰弹枪,冰羽子只好放弃对嵩月的攻击。
「智春,快逃!带小奏跟妮娅一起——」
朱里学姐摆出以前那种发射飞弹的准备姿势,并对我叫道。
「耶……?」
朱里学姐自己打算怎么办——我正想回问一句,但却突然察觉。朱里学姐的躯体已变得残破不堪。她爱穿的黑色长外套到处都是破洞,除了露出底下她的肌虏,还有剥落出来的金属制骨骼。她还是肉身的部分也受伤了,浑身都沾上了鲜血。
那是来自真日和风兽的最后一击,以及之前与冬琉战斗所造成的伤势。
现在的朱里学姐无法发挥完整的战斗力。所以她才会要我赶紧带着其他人逃走。然而这么一来,朱里学姐自己呢——?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办法复原吗?
「发射……」
浑身是伤的朱里学姐打算一口气射出飞弹。
不过在那之前,已经有某样东西剌入了她的胸口。
咚——贯穿声轻得让人吃惊。
那是一把长达五尺的刀刃。
刃物剌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