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的来源是出自佐伯哥。他就像拳击手吃了一记强烈的上钩拳般,整张脸都往后仰,还露出毫无防备的喉部。随后,他的身躯便以慢动作往后倾倒,最后终于仰躺在地板上。只见他眼冒金星,就好像古老的格斗游戏般,几乎可以看到小鸡图案在他的脑袋瓜上打转。
一瞬间我搞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颗白色的球落至佐伯哥脚边弹跳为止。
「棒、棒球……!?」
那是一颗硬式的棒球,也就是高中棒球比赛所使用的那种。刚才从楼梯口的窗户外直接飞入,刚好命中佐伯哥的脸。
不,从球的飞行角度研判,本来瞄准的恐怕是我才对。要不是因为社长突然放开我,这颗硬邦邦的球就会击中我的后脑勺了。究竟是谁想要暗算我?
谁——到底是谁!?
「一定是犯人啊。就是那个跟踪狂。」
社长以莫名冷静的语气表示。我听了也深有同感。为了引出送内脏动物布偶的跟踪狂,我才不得已以女装的姿态上学。尽管依然有点半信半疑,但那家伙真的开始使用暴力了。
「——操绪同学。」
社长以冷静的声音喊道。
『在这里——』
空气出现了仿佛水面的波纹,颜色淡薄的幽灵少女在背景一阵扭曲后现身。刚才我还在想操绪上哪去了,看来应该是在不远处默默监视我们吧。
「怎么样?你刚才有看到犯人吗?」
『没办法耶。』
操绪摇摇头,一下子就粉碎了我的期望。
『等操绪飞出校舍时,那家伙已经逃走了。我猜那人应该是躲在某间教室的窗口进行狙击吧……』
「呼,是吗……以球的飞行角度来看,这种推测很合理……」
社长这种冷静的声音反而让我有点火。那个跟踪狂的目标应该是你才对吧?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这点。
「那个……既然找不到犯人。是不是代表诱饵已经没意义了?」
我怯生生的问。
「嗯。我们起初都没考虑对方会采取远距离的狙击方式……」
社长似乎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还露出爽朗的笑容。
「总之也只能接受现实了。下次再努力吧。」
「下次……」
你还想拿我的性命当诱饵吗?用那种硬式棒球当武器,就算不是职业选手也有可能砸死人的!况且下次搞不好会飞来比棒球更危险的玩意儿也说不定。
不过总之,今天已经被犯人顺利逃跑了,剩下来的问题就只有——
「呃……这家伙该怎么处理?」
我俯瞰躺在地上、额头出现棒球缝线痕迹的佐伯哥。
社长则以漠不关心的表情扫过对方全身。
「嗯……大概不会有生命危险。让他躺一下应该就会自己醒来了吧?」
炫社长不负责任地表示。
操绪见状也露出愉快的微笑。
『智春要让他躺在自己的膝盖上,等他清醒吗——?』
我白眼瞪着发出咯咯笑声的她,随后又无力地叹了口气。
天色愈来愈暗了。
O
接着又过了数日。
这当中我依然受到某人穷追不舍的暗算。
例如在等红绿灯时突然被撞向车道、盆栽从头顶上方砸下、莫名其妙飞来一颗臭掉的鸡蛋等。单纯去便利商店闲逛也被误以为是小偷,上衣还被人洒了番茄酱。
不幸中的大幸是,我只有扮女装时才会受袭击,但这么一来,我上下学时所必须承受的精神压力也更大了。这种生活要是再持续下去,我自己都快躲在家里不想出门了。
事实上精神的疲劳与压力之大的确惊人,因为我在三天内就瘦了五公斤。一开始借来的裙子也托这种结果的福,从「腰围略紧」变成「非常合身」了。
『智春呀……操绪觉得你愈来愈适合穿女装了。』
操绪以不大甘愿的口气表示。这也算是在夸我吗?
我懒洋洋地抬起头。
「比起讨论那个,不如早点帮忙找出犯人吧。我再继续撑着当诱饵,总有一天会被玩垮的。」
『人家有呀。可是犯人的心眼也太细丁吧?对方完全没有留下任何被目击的机会,而且也没有任何线索。』
「唔……这么看来我们的对手并不是普通角色……」
连社长与冬琉会长都难以掌握的犯人,交给操绪单独侦查确实太勉强了。那个炫社长怎么会被如此难缠的家伙盯上啊?
『嗯……再继续用普通的招式大概没效吧?智春呀,你们要不要试试更进一步刺激那个跟踪狂?』
「你指的是什么?」
『呃,例如友叶突然化身性感女郎,去诱惑社长之类的?』
「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