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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有更……该怎么说……比较不显眼的方式吧……”
现在已经是日出时分,太阳正逐渐高升。沙滩上也慢慢有要来游泳的旅客聚集。
与季节不符的海面流冰,使原本平静的海水浴场掀起了一阵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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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避人耳目地穿越这条冰冻回廊后,终于返回了暮海崎。结果,现在也将近正午了。
打工的时间不必说,已经完全错过了。总之我只好与嵩月一起在早晨才回民宿,还得期待能找到应付樋口与杏的巧妙藉口。
在道别时,我把握与加贺篝最后交谈的一点机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恢复普通的生活。先花两、三个月在国外闲晃、旅行,同时开始作曲。”
加贺篝以雨过天晴的表情说道。
我一点也不觉得那是“普通的”生活,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吧。同时失去机巧魔神与使魔,变成‘前操演者’的他,如果再度遭遇与恶魔有关的事件,可是一点自卫能力都没有。现在的加贺篝只是个单纯的旁观者,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在这里跟他话别,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也说不定。
我察觉自己似乎为此而寂寞,不禁感到有点惊讶。
没错。我并没有要将他的所作所为正当化,但加贺篝也只不过是抱持跟我一样的目标在行动罢了。毫无疑问地,他是唯一一个可以理解我的人,甚至可说是我的同伴。
或许是发现我脸上流露出感伤之色吧。
加贺篝“呼”地微笑着,并从皮衣的口袋中取出某样物品。
“少年,这个送给你。我想以后我也不需要了。”
那是纪录电脑资料用的光碟,也是克莉丝汀在遗迹内的研究所搜寻到的。
“这样好吗?这对你来说,应该等同克莉丝汀小姐的遗物吧……?”
我怯生生地接过光碟。加贺篝则若有所嗯地对我点点头。
“老实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表示。
“耶?”
加贺篝远眺着海平面。
“就好像缠着我的东西终于甩掉了一样。我记得过去曾经爱过她,许多回忆也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那些记忆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一点真实感也没有。为什么当初我会发了狂似地深爱她呢?我已经想不出理由了。恐怕这就是契约者的宿命……吧。”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
紧握拳头抵住自己胸口的加贺篝,以嘶娅的声音又说:
“我只觉得很痛苦,就好像这里被开了一个大洞……”
除了沉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起在遗迹里克莉丝汀说过的话。她说“希望你们不要责难隆也”——我现在可以充分理解她的用意了。
谁都没有资格责备他。他为他的罪过已经亲自付出了代价。想要以恶魔之力完成一己的心愿,所必须付出的抵偿就是自身的灵魂。他剩余的人生,都得永远抱着这种灵魂穿孔的感受度过。
“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告诉我。”我趁机改变话题。
“什么事?”
加贺篝回过头。他已经不再落泪了。
我有点踌躇地暂时停顿一下,随后才接着说:
“关于钢铁色的机巧魔神,还有其操演者……你知道任何资讯吗?”
“……钢铁色的机巧魔神,吗……”
加贺篝不知为何笑了出来。不过那就像是听到无礼的恶质玩笑话一样,是一种带有困惑意味的苦笑。
“我确实知道。”
“真的吗?”
“是啊,不过我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虽然没办法好好对你说明理由,总之,那不是你该知道的。至少在合适的时机来临之前——”
那是什么意嗯——我百嗯不解。加贺篝则露出对真相胸有成竹的从容表情。
“给你一个小提示好了。”
“啊?”
“去调查关于水无神操绪她姊姊的事。”
“耶?”
加贺篝提起的这个名字完全超出我的预期,我有种突然被人捅了一刀的错觉。
脑袋一片空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操绪的反应也跟我差不多。姊姊……?她动着嘴
唇但却无法发出声音。这时我终于恍然大悟道:
“……是指环绪姊吗?”
“啊,我也记得是叫那个名字……”
我与依然混乱的操绪对看了一眼。那位姊姊比操绪年长五岁,目前跟她们的双亲一起定居
英国。不知为何加贺篝会突然提到她姊姊的名字。
但加贺篝已经不肯再给更多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