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天,也就是星期一,我与操绪比平常提早一小时上学,目的则是带尚未完成转学手续的阿妮娅前往教职员办公室。
至于嵩月我则拜托她晚一点自己出门。幽灵与小妹妹的闲言闲语姑且不论,被其他同学知道嵩月住在我家那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被因忌妒而发狂的嵩月粉丝吊起来毒打。那样的话,不必说什么护卫嵩月了,就连我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幸好鸣樱邸里还有朱浬学姐,狩猎恶魔的凶嫌应该也不会趁忧郁星期一的大清早出动吧,那样太没有常识了。
「早啊,智春。」
正当我单独呆在教室里,趴在自己的课桌上休息时,某个一早就精神异常亢奋的家伙高声对我喊道——原来是樋口。
「唔哇……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有够难看。又发烧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疲累而已。」
说完后我便再度倒向桌面。要对樋口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我可不想因此浪费宝贵的体力。
『发生了很多事哟。包括妮娅跟内裤小偷等等。』
操绪代替我不耐烦地对樋口说明。她也很难得露出如此疲惫的表情。不知是消耗了太多体力或是一下变得忧郁起来,就某个角度而言,这样好像比较有幽灵的感觉吧。就连她的身体都比平常来得透明。
「妮娅……就是指昨天那个小鬼吧。对喔,都是因为去接那个小鬼的缘故,害我在机场吃了那么多苦头。除了被清洁作业车辗过、全身都被洒了蜡以外,还在医务室被医师淋了一头消毒药水,回程的巴士上也被其他乘客误认为色狼……此外还包括手机坏了、钱包被扒走,根本是人生最惨的一天嘛。」
「唔……」
我忍不住同情起樋口了。假使那些不幸全都是阿妮娅造成,未免也太悲惨了吧。从樋口的遭遇推测,佐伯妹那一天后来应该也过得很辛苦。如果这两人今天的运气能稍微恢复一点,那真是可喜可贺。
「话说回来,你那天又没被她咬,为何看起来会这么累呢?」
「哈哈……老实说,之后阿妮娅要寄宿的地点就是我家。」
「嗄?」
不可能吧——樋口的嘴唇因惊讶而异常的扭曲,我则满脸倦色地耸丫耸肩。
「那女孩好像认识我老哥,所以我老哥就帮她介绍了我住的地方。」
「啊啊,原来如此。你现在住的地方原本就是你哥租的嘛。」
「嗯,就是这么回事。」
没错,鸣樱邸的真正承租人是我老哥,而我只是在他出国这段期间暂时免费住进去罢了。以这种身分发言其实没什么立场,至少对老哥正式邀请来的客人——阿妮娅,我根本没资格干预。
光是上述那些可能还不会构成问题,毕竟宽阔得吓人的鸣樱邸绝对不会缺少让客人搬入的房间。
问题是在阿妮娅这个人身上。打出生就被当千金大小姐对待的她简直是任性到了完全超乎想像的程度。
晚饭时间她擅自叫了寿司、寿喜烧、天妇罗、生鱼片等完全不符合时节的外卖。那些豪华料理的丰盛程度会让人误以为她是否在玩整人游戏。托她乱搞的福,我胃中的食物就算过了两晚也还没消化完毕。据阿妮娅所言,这些东西都是她来日本想尝鲜的,所以才会在抵达的第一晚就全部点过一遍。这种做法证明她的字典里完全没有「忍耐」这两个字,何况,付钱的人还是我哩。
关于房间的分配也完全是由她的任性来决定。她强烈主张要搬入位于一楼中央、面积最大的那个房间,还说那里的风水最好。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我只好在大半夜将那个充当置物室使用的房间彻底打扫过一逼。
此外,在她的一声命令下我还得熬夜帮她翻译并朗诵日本的传说故事书籍,或是睡到一半被她吵醒要求更换厕所的卫生纸等。我这两天简直是生不如死啊!不管是精神或肉体方面都受了极大的消耗。
嵩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主要工作是照顾阿妮娅的生活起居,具体来说,就是帮她换衣服之类的。那女孩似乎没办法自己更衣,光以这点而言还真是没长大。以同为恶魔的身分阿妮娅对嵩月多少比较客气,而嵩月对阿妮娅的态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满。
因此,阿妮娅抱怨的炮口几乎都对准了我。
「你的情况听起来也很辛苦……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那种没礼貌的小鬼,光是用想像就已经够累人了。」
樋口很难得对我表露出这种真挚、同情的语气。我的感想正如他所形容,所以我也没多作回答。倒是操绪代替我叹了一口气。
「对了,你刚才提到的内裤小偷又是?」
「啊啊……那件事啊,受害者主要是朱浬学姐。」
提及嵩月的名字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便将那个部分省略了。
「内裤小偷……就是上次闯入学校的同一个家伙?号称哈默尔恩的内裤男?」
「没错……学姐因为这件事气得半死。」
只要一想起前天晚上朱浬学姐的反应,我到现在还忍不住全身发抖。那段体验恐怖到让人想从记忆里彻底删除。
朱浬学姐虽然愤怒地表示,如果被她逮到内裤小偷一定要把对方碎尸万段,但因为她目前还忙于追捕狩猎恶魔的凶嫌,所以根本没办法自由行动。理所当然地,替她去逮捕内裤小偷的苦差事就落到了向来得听从她吩咐的我头上。
昨天星期日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曾被内裤小偷袭击的犯罪现场周围打转。根据朱浬学姐表示,犯人拥有会再度返回犯罪现场的习性。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害我昨天在附近一带绕了好几圈,简直是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