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几步,我就因为踢到某个物体而踉跄了一下。
我再次朝前摔了个狗吃屎,更惨的是背后的朱里学姐全部重量还顺势压住我,感觉好像有一半的身体都陷入了土里。在呼吸受压迫的窘境下,我就像比赛柔道时被寝技压制住的选手般拼命挥动手脚。
‘智春!’
操绪突然大喊。然而她此刻关注的焦点,并非气喘吁吁、努力挣扎想爬起身的我。
我使劲转头顺着操绪的目光望去。
朱里学姐的右手紧握住某样沉重而坚固的物体。
刚才我没注意到那玩意儿便径自想背起对方,所以才会被那个东西绊了一跤。
那是什么啊——我不由地绷紧神经。
发出闪亮银光的四角形箱子——看来像是金属制的手提箱。
大小跟我使用的书包差不多,但外层却以想必十分厚实的金属板所覆盖。朱里学姐的身体之所以会这么重,这玩意儿或许得负一半的责任。
这只箱子对她而言可能非常要紧吧,不然不可能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依旧紧紧抓着。尽管她的衣服破损不堪,但金属箱子表面可是丝毫无损。我记得以前也看过类似的手提箱……
‘啊,这该不会是……’
操绪以仿佛吞了黄连的表情说道。
不可能忘记吧,这东西就是被那些人称为提取器的银色旅行用手提箱。
两个月前,朱里学姐于开学典礼前夕将同样的东西硬塞给我,从此之后就展开了我无尽的苦难生活。
我默默地点着头,朱里学姐也一语不发地继续昏睡着。
“……”
熟悉的不祥预感再度涌上心头。
*
要将手提箱从朱里学姐手中取下正如事前所预期般大费周章。
由于学姐的蛮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比,因此我想尽了办法——包括搔她痒、用力摇晃她的手、对她使用关节技等——总算才将她的手指解开,最后终于将她顺利搬回屋内。
既然她是伤患,还是先送到我房间、也就是唯一有床铺的地方安置吧。然而,操绪却在途中点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不帮她换下湿透的衣服会感冒哟。’
“……耶?”
我以背着朱里学姐的姿势愣在走廊上。
学姐的身体因为长时间躺在毫无遮蔽的庭院而显得十分冰冷,如果不赶紧换上干燥的衣服,铁定会生病的。
操绪盯着失去意识的朱里学姐脸庞。
‘先帮学姐换下衣服、擦干身体,然后顺便替伤口消毒比较好。’
这样的建议一点也没错。朱里学姐的身高跟我相仿,要找到合身的衣服并不难。然而……
“换衣服……学姐昏迷不醒,要找谁帮她换衣服啊?”
‘这里当然只有智春能帮忙啰?’
“不不,那样不太好吧。”
我焦躁地反驳着。就算对方身受重伤好了,把丧失意识的女性带回自己房间脱衣擦拭身体,几乎就跟犯罪没有两样。
虽说自己完全不想这么做也是骗人的,但除了操绪的监视外,日后被朱里学姐得知此事的下场更令我恐惧。
‘可是她全身都湿透了呀,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
操绪很难得以严肃的神情继续强调着。这回跟平常不同,她并没有恶整我的意思,似乎只是单纯挂念朱里学姐。仔细想想,熟识的朋友出乎意料地昏倒在自己面前,会担心对方的安危也是极其正常的反应吧。
“呃,但我觉得还是请其他女生来做这件事比较好?”
‘找其他女生?要找谁呢?’
经操绪这么反问我便哑口无言了。独居生活最麻烦的就是类似这种场合。我那天才老妈可不是儿子随便说几句话就请得动的温柔母亲,况且要是被知道我家躺了个失去意识的女性,恐怕连那位没血缘的妹妹也会逃之夭夭。最好能找一个既认识朱里学姐,为人又热心的女性来帮忙比较妥当。
“杏……好像也不太好。”
我回想起刚才跟我一起打工的那位少女并喃喃说道。虽说她家距离这里很近,而且只要请她来她一定不会推辞。
‘小杏一定会叫你赶快把学姐送去医院。’
一点也没错。杏并不清楚朱里学姐的真实身份,也就是说,她一定会出现如操绪所言的正常反应。况且,我也不希望把平凡的杏扯进跟科学社相关的麻烦里。
“那就只能拜托嵩月了。操绪,你没意见吧?”
我以背着朱里学姐的姿势辛苦地将手机取出,同时征询操绪的意见。操绪微微嘟着嘴唇,以不太甘心的口气回答:
‘我没意见呀,但嵩月同学好像没有手机吧?’
“……”
这么说来,我印象中的确没有嵩月拿手机出来打的画面。当然,我的手机里也没有她的号码。
‘怎么办?要打潮泉老爷爷家的电话把她叫出来吗?’
“不,那太小题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