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圣堂

后,拉菲在水中改变了姿势,转而仰着身子浮在水面上。呆呆地仰视着天空,好像是在想些什么。

  2.

  开阔的视界中映着的,是石造的昏暗天花板。

  ——又是这个梦。

  模糊的思维中,吉格沃尔先是觉察到了这一点。

  这个梦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了。

  「快起来,帕尔」

  耳边传来了少女的声音。吉格沃尔起了身。

  两个少女站在身旁,不论哪个都是在十岁左右。

  其中脸上露着活泼笑容,全身洋溢着朝气的是丽榭尔·希赛。另一个则是莎理娜·贝尔敏特。但明明丽榭尔的脸是很清晰的,而莎理娜的脸却不知为什么看起来很模糊。

  「快要第四刻了呢。塞洛又要罗嗦了。快点快点。换好衣服出来」

  圣堂把一天分为了八个时刻。第四刻正好是太阳在天空正中心的时候。

  在这里有一条规矩,即在第四刻钟声响起的时候,所有生活在神殿里的人都要在中庭集合并排队列好才行。

  原本按这个第四刻的规矩,病人和伤者也不属例外,他们就是给扶着搀着也得来中庭排好了队站住,但实际上,现在并不会实施到那个地步。

  丽榭尔用一如既往的精神充沛的声音在催促着吉格沃尔。在阳光的反射下她的金色长发闪闪发光,但眸子却和自己一样是黑色的。原来如此,虽然当时没注意到,但这家伙早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吉格沃尔在梦中如此作想。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脸还有点圆圆的。

  不经意环顾房间内。房间的左右两边分别放置着两张上下铺的木床,更里边也还有一张床,以及共用的柜子。放不进柜子的东西,大家都收在自己的床铺里。

  吉格沃尔从图书室借来的两本至今没还的书就藏在自己的床下。而丽榭尔也把训练用的木剑裹在被单里以不让人发现。这之外还有编了一半的什么东西放在枕头边。说是“什么东西”,主要是因为完全无法判断这个到时会编成个“什么东西”。记得曾几何时她大声宣言说要编双手套,结果最后编出来的却是一对袜子。

  奥鲁特·贝尔敏特将几支用木头削成的短笛挂在床边的墙壁上作装饰。说起来贝尔敏特虽然竖琴和琵琶什么的也弹得很好,但实际最喜欢的却是笛子呢。以前有那么段时间,他为了做一支属于自己的笛子,熬日熬夜的煞是苦心过一番。

  贝尔敏特的妹妹莎理娜则是把用木块雕的骰子和用课堂上留下的纸做成的赌博用的纸牌藏在床里。虽然在圣堂里禁止赌博,相关书籍也被禁止阅读。但莎理娜却不知为何知道很多种赌博游戏,而且还不断自己创造出一些新玩法来。

  唯一从柜子到床上都整顿得很好的就只有塞洛·塔鲁杜尔一人。

  这个房间并没有多大的空间,不过也不至于需要埋怨太小的程度。最关键的,主要还是在于一起使用这所房间的四个人全都很和气。

  「奥鲁特和塞洛已经先去了」

  或许是看自己环顾房间是在找其他人的身影了吧,眼前的丽榭尔如此回答。

  转瞬,换了个画面。

  吉格沃尔站在了神殿的中庭里。

  在他旁边站着塔鲁杜尔。一个顶着一头蓬松灰发和拥有红色双眸的少年。

  他皮肤很白,身材瘦弱,手腕和脚都很细。腿跑得慢,做事也并不那么灵巧,不论狩猎还是钓鱼都属于比较差劲的那一种,但身体的健康状况却不错,至少这几年来没生过一次病。还有就是思考的速度很快,也知道很多别人不懂的知识。自从吉格沃尔在这里生活起,一直在教他文字的就是丽榭尔和塔鲁杜尔。

  「今天你又是差点迟到哎。帕尔」

  看塔鲁杜尔望过来的视线中带着些责备,为此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有,像这样笑着想要掩盖过去的习惯帕尔你还是尽早改了比较好」

  我个人觉得。

  ——和塔鲁杜尔之间像这样的对话已经有过很多次了。

  以前偷懒不去做上头吩咐的工作而是在树荫下睡觉的话,差不多每次都是丽榭尔来叫醒自己的。就像刚才那样,不管自己在什么地方,她总能找到自己。

  然后就会被她硬拖着回去继续做事,跟着就会被塔鲁杜尔像这样责备。

  记得不知什么时候贝尔敏特说过这样一句话:

  「能让塞洛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也就只有帕尔了」

  也确实。基本上塔鲁杜尔是属于神情比较平淡,没什么起伏的那种人。严谨耿直的态度,他即使是在成人面前也不会改变。有时假如觉得错在对方,那即使对方恼羞成怒骂出声来,他也只会不动声色地淡淡反驳对手。塞洛·塔鲁杜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人影渐渐地变多了起来。前后左右,穿着法衣的少年少女们开始排好队。果然他们的样子也很模糊不清,记不起来。

  不经意间,耳边传来了响亮的钟声——咚咚咚咚。吉格沃尔不由得捂上了耳朵。但却好像根本没什么作用一般,钟声直接响彻在脑际。慢慢地,连站着都很勉强了。身体开始摇曳,视界开始模糊,变得扭曲。

  啊啊——我想起来了。这是梦境快完了的信号。

  ——醒了过来。

  一个看似十岁左右的幼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自己。

  银色的长发,紫色的眸子。是雷吉娜。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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