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隐之谜 五 宝宝睡,快快睡

话也没插嘴,说诡异还真是够诡异的。

  「打道回府吧,兄长。」

  「事情办完了吗?」

  「是的。」

  「这样啊,那咱们回府吧。」

  松寿王面对野槌等人时铁面无私,但在这种理应由纱那王掌握大局的时刻他却明白应该静观其变,桐绪再度对「哥哥」这种存在感到咋舌。

  「该怎么说呢?这样子我根本没办法做生意嘛!我到底是来江都干嘛啊?」

  据一蝶所言,他原本是想插手桐绪的事情才来到江都芳原,无意中目睹玄播走投无路的模样,因此才盯上他。

  玄播走投无路之下将婴儿丢在风祭道场门口那晚,其实一蝶正躲在附近偷看呢。

  「因为,如果那孩子在被绯月或可爱的姑娘发现之前就被野狗袭击,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喔?小晴,你也很慈悲为怀嘛。」

  面对松寿王的调侃,一蝶故意强装镇定,然后装熟地搂住桐绪的肩膀。

  「欸,可爱的姑娘。要不要跟我交往?我比绯月温柔喔?」

  「唉呀,等一下!只要在下还活着,绝不允许任何人碰公主一根汗毛!」

  大伙儿望着拼命想把桐绪从一蝶身边拉开的紫淀,都不约而同地莞尔一笑。

  「各位,事情解决了!」

  松寿王一声令下,众人开始鱼贯而行。

  桐绪回头望去,只见常磐正朝着纱那王深深一鞠躬。这或许是常磐太夫此生第一次向人低头,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吧。

  回到家后,该如何对千代解释纱丞的事呢?

  (她一定会在分别时哭出来的~~)

  桐绪被纱那王牵着手走在妖魔之道,不自觉地又开始鼻酸了。

  ※  ※  ※

  这里是森林或是林子?有一股金木犀的香味。

  在这赤黄相间的美景中锦上添花的枫叶,无声地飘落下来。

  「桐绪,不要哭。」

  「可是、可是!」

  「你的鼻涕流出来了。」

  「烦死了啦,讨厌,你别看啦!」

  纱那王递出怀纸(注18:一种从日本平安时代沿用至今的纸,可用来包裹点心、当作便条纸或卫生纸使用。)给桐绪,于是桐绪借此擤了鼻涕。

  深夜的芳原风波解决后,隔天——

  桐绪从一大早一直哭到现在,哭到眼睛都快瞎了。

  「这样做是最好的,我们绝不能硬生生拆散一对亲子。」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暂,一想起那个很喜欢抱抱的纱丞如今已不在,桐绪便难过得泪如雨下。

  她不再需要一早起来前往阿佐草分得母乳,也不需要半夜被哭声吵醒,为纱丞唱摇篮曲唱到天明了。

  昨晚——应该说黎明时分,当桐绪一行人从芳原回来时,想当然,纱丞正沉沉地睡着;他吸吮着手指,穿着桐绪所缝制的芥子色婴儿服以及千代所缝制的尿布,睡得正甜。

  明白真相后,千代和桐绪一样为纱丞的身世得以大白而开心,然而泪水马上就夺眶而出,迟迟不肯将纱丞从被窝中抱起来。

  身为大哥的化丸也对于即将到来的别离感到难过,他将自己喜欢的木天蓼握在纱丞手中,一直在他身边踱来踱去。

  「至少再让他多留一天吧。」

  桐绪和千代围着被窝泪涔涔地央求,却被鹰一郎回以:「别这样,现在又不是在守灵!」然后被鹰一郎打了几下屁股,这才愿意将纱丞托付给玄播。

  「佐嶋屋的人一定也正在为他哭泣,必须早一点还给人家才行。」

  面对鹰一郎的话语,玄播深深地颔首。玄播借着紫淀所爱用的背带将纱丞背在背上,那背影令紫淀依依不舍。

  听说,纱丞已经平安无事地回到日之本桥小网町的纸铺佐嶋屋了。

  到了清晨、中午,桐绪说她很想知道佐嶋屋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因此和纱那王一同到日之本桥小网町走了一遭。

  而如今,他们正在妖魔之道的归途中。

  「佐嶋屋真是一家大商行啊。」

  「如果不是一家气派的店,哪有钱在芳原玩乐呢?」

  「纱丞原来是个少爷啊,我们家这种贫穷道场根本不能比嘛。」

  「他真正的名字不是叫做伊与太吗?」

  「管他的!他对我来说,永远都是纱丞!」

  真拿你没办法——纱那王脸上仿佛写着这几个字,仰望被季节染红的树木们。如雨般降下的落叶,抚动着他的银色长发。

  桐绪在佐嶋屋选着完全不想要的千代纸与料纸,在那儿晃荡了一刻(约两小时)左右。每当听见店铺后方传来纱丞的哭泣声,她便忍不住竖起耳朵东张西望。

  「不知道纱丞什么时候会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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