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虚惊一场 一 身价三百两的男人

  时间是德河三百零一年——

  天守阁金鯱瓦正高高地散发着光辉,在这江都城大街上,不论男女老幼、飞禽走兽都歌颂着现今的太平盛世。

  风祭桐绪出生于远在江都城西南边、人称花之江都的阿佐草新鸟越町中的一间平凡剑术道场,

  「呀——!染公子——!」

  和兄长两人共同品尝着既不寛裕又干凡的幸福,

  「刚才我和染藏大人四目相交了!他一定看到我了!」

  同时也如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般,热中于装扮和知名演员,

  「唉——早知如此,我应该更认真用小黄瓜美白才对。」

  过着非常平凡的生活。

  但这一切只是表象。事实上,她的生活有点——不,是非常的不平凡——

  「吵死了,男人婆!小黄瓜可是河童吃的东西!」

  「化丸,当小黄瓜用在美白用途时不是拿来吃,而是要放在脸上啦。」

  「蠢才,放在河童头上的是盘子才对!」

  「我不是在跟你讲河童啦!」

  这一天阿佐草歌舞伎町有仲村座的公演,占了舞台边席位的桐绪整个人喜不自胜。她一边用力摇晃嚷嚷着河童、小黄瓜的人形化丸,一边忙着睁开大大的杏眼,陶醉地望着舞台。

  舞台上的人是松下染藏。长相俊美、能歌善舞的他,是这个剧团的当家小生,也是近来红透半边天的年轻演员。

  有了染公子这位当家小生,仲村座的五月公演可说是日日座无虚席;桐绪以及一些年龄和她相仿的姑娘们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棋盘般的升席(注3:日本传统观众席、在一个四方形中分割出数个席位。)中雀跃地尖叫、拼命向舞台上的染藏扞手。

  千代对这股过于兴奋的气氛有些难以融入,悄声对桐绪说道;

  「桐绪小姐,冷静点。这种时候每个人都会以为对方和自己对上眼了。」

  「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解风情呢?千代小姐,你仔细看!看染公子有多么潇潇!」

  因为千代从未看过戏,所以桐绪才特地将她和化丸带过来,否则平常她都是自个儿来仲村座看戏的——结果想不到乐在其中的只有桐绪一人,她觉得有点无趣。

  桐绪指着舞台,希望千代能和她一起融入现场的气氛,想不到千代却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鹰一郎公子那威风凛凛的英姿比他来得潇潇多了。」

  「舍,你说我哥!?」

  「是的。」

  千代原本背负着悲伤的过去,如今却因为鹰一郎给予了她温暖,使她渐渐取回了往日的笑容。唉,毕竟鹰一郎给了她宁静安适的生活,也难怪她对鹰一郎情有独钟。

  「千代小姐,你觉得我哥胜过染公子吗……」

  「是的。」

  「唉——是喔……」

  区区穷酸道场主人鹰一郎和剧团的当家小生染藏——不管再怎么偏袒自己的哥哥,这两人在外貌方面的差距都有如牡丹与鱼腥草一般。

  为了来看今天的公演,千代舍弃了以往扑素的装扮,穿上和桐绪一样的「蕾丝」滚边鲜绿色衣裳。

  桐绪和千代衣服上的蕾,都是桐绪一针一线缝上去的。桐绪虽然不擅女红,但却很喜欢在衣物上玩些流行的新花样。生长于充满汗臭味的剑术道场的桐绪,比其它人更向往富有女人味的装扮。

  「难得来看戏,千代小姐你应该要更开心点才对啊。」

  「我很开心呀。只要看着你,我就不禁嘴角上扬呢。」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桐绪搔了搔头。

  化丸抬眼瞪向桐绪。

  「你们两个都不懂啦喵,这个世上最俊美的当然是纱那王大人啊!」

  「纱那王?他不算啦,毕竟纱那王只是变成……」

  人的模样——桐绪注意到周遭还有众多观众,于是压低了音量。

  纱那王是住在桐絔家的银毛九尾狐仙。

  记得那是发生在冬末的事情。

  『狐狸是有恩必报的。为了感谢你救了白猫,我跟定你了。』

  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银发美男子,就这样来到了在满月之夜救了白猫的桐绪面前。附带一提,白猫指的正是化丸。

  自古相传,狐狸是一种具有灵力、神通力等妖力的动物,而其中只有妖力特别强大的灵狐能够成为天狐。天狐贵为神兽,尾巴会分裂成九条。

  这位高傲的九尾狐仙纱那王跟上了桐绪,而桐绪便因此成了狐疑的主人。

  「别以为这样骗得了我,我知道狐狸很擅长变成俊男美女,说穿了不过就是变出来的。」

  「才不是哩,那是纱那王大人本来的模样。」

  「咦,是吗?他真正的模样不是银毛九尾狐吗?」

  「天狐这种神兽生来就同时具有狐形和人形两种姿态,亲王们每个人都是从小就以人类姿态长大的。」

  什么!——半信半疑的桐绪内心惊呼一声,想起了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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