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千代的名字,她这才想起来。有一件……没错,有一件大事还没解决。
那就是千代的复仇。
「什么事?」
「千代小姐……我该怎么对她说藤真公子的情况呢?」
「你要告诉千代?」
「……嗯。千代小姐的仇人,就是藤真公子。」
纱那王瞬间一脸呆滞。
「千代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不是……之前我问过千代小姐『你的仇人会不会就在我身边』,结果她听了后就发抖了。」
桐绪一脸肯定地点点头。纱那王再度坐回席上扇着桧扇,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你身边的人并不只有藤真吧?比如说鹰一郎啦、我啦……之类的。」
「难道你是她的仇人?」
「我这狐仙可是不讨厌偷窥也不讨厌杀人喔。你又不知道我在遇到你之前杀了多少人,不是吗?」
不可能是你!——桐绪肯定地说道。
「你怎能如此肯定?」
「我的纱那王才不是会做那种事的狐仙。」
纱那王以桧扇掩嘴,刻意长叹了一口气。
正当桐绪揣测着这声叹息的含义时,走廊的拉门打开了。外面射进一道朝阳,鹰一郎就站在朝阳之中。
「哥哥!」
「桐绪,你醒啦?身体状况如何?」
「没事,让你担心了。」
嗯——鹰一郎笑了笑,就这么放着敞开的拉门不管,在纱那王身旁坐下。
「纱那王,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
「鹰一郎,这里就交给我……」
「不,没关系的。纱那王,你不可能会当坏人的。你真是个好男人啊。」
鹰一郎赞美着欲言又止的纱那王,然后望向桐绪。
「桐绪,关于复仇一事,就由我来说吧。」
接着,鹰一郎朝走廊探出头来,呼唤千代。
「千代小姐,你也来这儿吧。事已至此,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千代出现了,带着一张既不安又苍白的脸。化丸垂着耳,在桐绪腿上说道:「事情严重了。」
桐绪不知此时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好恍惚地看了看鹰一郎、纱那王与千代。这三人的表情都有如吞了泥巴般凝重。
「听我说,桐绪。我呢,就是千代小姐的仇人。」
鹰一郎开门见山地说道。
*
「哥哥,玩笑话留到下次再说,说话前请你先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桐绪为了消除心中的不安,刻意没好气地顶撞了鹰一郎。偏偏挑在这种时候开玩笑,现在是适合开无聊玩笑的时候吗?
「不不不,我可不是开玩笑。对吧,千代小姐。」
鹰一郎只是开朗地拍了拍千代细瘦的肩膀,千代就柔弱地往旁边一倒,只得伸手往地板撑着。千代的脸色相当苍白,令人担心她会不会就此昏倒。
「鹰一郎公子……你知道我的真面目?」
「抱歉,我不小心看到了。我看到你将苇火和木通的蛋埋在后面的祠堂好几次。蛇最喜欢生鸡蛋了,一想到此,我就忆起了去年春天的事情。」
「鸡蛋?蛇?等等,哥,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哥哥会是千代的仇人?桐绪完全摸不着头脑。
千代看着鹰一郎的眼神并不带着怨恨,倒不如说比较像是蕴含着羞怯、手足无措的复杂情感。
「总之你先听我说完。」鹰一郎轻轻带过桐绪的疑问。
「桐绪,你应该也知道道场后面有个小祠堂吧?有一次,附近的小孩子们在那里欺负一条蛇,是一条巨大的白蛇。人家说白蛇是神明的使者,所以我斥责了那些孩子们。」
小孩子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被这条大蛇吓了一跳,加上对它很感兴趣,于是便拿着木棒戳它、拿石头丢它。
「但是,那条蛇非常的生气,于是便紧紧追着小孩子们跑,还缠住了跑在最后的一名小女孩的脖子。」
「一条跟大人的手臂一样粗的蛇勒住了小孩子的脖子,我怎么能不救她呢?」鹰一郎望向千代。
「因此,我也用木棒戳了那条蛇,结果这次它缠上了我的脚。」
「我记得……哥哥,你的右脚踝是不是有个总是消不掉的淤青?当时你说是跌倒造成的,但我总觉得很奇怪。毕竟它看起来很像勒痕……」
看来,那条蛇当初应该缠鹰一郎缠得相当的紧。鹰一郎小时候曾经被红蝮蛇咬过,之后就变得非常怕蛇。
「对不起,千代小姐。原来那条白蛇就是令妹啊。我用腰刀杀了她……无论多么小的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的,我太鲁莽了。」
「等,等等。哥哥,你说那条蛇就是千代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