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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关等候的桐绪紧抓着哥哥的胳膊不放,欣喜于他的平安归来。
「抱歉,抱歉,自身番的师傅们硬是要我陪他们下围棋,所以就下了好久。」
「那你好歹也派个人来通知我们一下嘛,我跟千代小姐可是担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呢……千两箱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总不可能老实说「这是我家的护理偷来的千两箱吧」吧?再怎么说也太憨直了。不过,桐绪也不认为对着师傅火王引(注:江户时代的非公认警备基层协助者。)们说「我早上醒来就发现者东西出现在我家道场」,他们就会乖乖接受。
说不定在对方的追问之下,鹰一郎会被当成窃贼,而最惨的情况就是将狐狸缠身这事情公诸于世——桐绪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忐忑不安地等待鹰一郎回家。
「说到这个啊,我倒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消息,你听过『胧小鬼』吗?」
「胧小鬼?」
「他是这阵子闹得江都满城风雨的义贼啦,他专门抢劫有钱的武家或商家,接着再将千两箱丢到贫穷大杂院里,让钱财从天而降。」
鹰一郎在起居室里盘腿而坐,兴冲冲地道出刚从自身番听来的消息。
「他可是大杂院居民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呢!不过,身为武家的我们自然就不可能会知道这名地方英雄了。」
「然后呢?胧小鬼怎么了?」
桐绪边往鹰一郎的茶杯倒茶边发问,似乎想消除心中逐渐扩大的不安。
「你该不会想说我们家的千两箱也是那个胧小鬼干的好事吧?」
「正式如此!昨晚阿佐草藏前的札差(注:江户时代仲介买卖旗本、御家人等武士俸米的人。他们不但在俸米买卖中赚取差价,还提供用俸米作为担保的高利贷。)遇袭了,而我们见到的千两箱上的金属装饰有那个札差的店面,绝对错不了,看来我们是受到了义贼的帮助了。」
身为武家,这下丢脸丢人了——鹰一郎不以为地笑了笑,但桐乃笑不出来。
「哥,慢着,意思是说,这件事跟纱那王没有关系……」
「你真的怀疑纱那王啊?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你明明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不了解这一点?」
因为,因为,因为,因为,因为。
「你不是跟纱那王约法三章,说不可以偷窃跟杀人吗?」
「约法三章?」
桐绪记得纱那王曾经问过她「你这是在命令我?」而她回答「不是,我只是希望跟你约法三章。」鹰一郎指的是那件事吗?
「纱那王之前就说过『你们兄妹真是清心寡欲,但或许这样也不错,人类真是种麻烦的生物,只要尝到甜头,就会越来越贪心』——」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西下,天空从朱色变成了紫色。随着微风吹来的街头闹声,也从悠闲的三味线、长歌转变为兜售晚餐材料的小贩叫卖声、妇女冲出来买东西时脚下的木屐声。
「哥,怎么办?我对纱那王说了非常、非常过分的话……」
「如果你觉得心有愧疚,那就向他道歉吧。」
「……他会原谅我吗?」
「我说啊,桐绪。」
鹰一郎放下茶杯,摸了摸下巴,鹰一郎想对桐绪说教时,声音总是和他们的亡父如出一辙。
「化丸已经告诉我藤真那件事了。纱那王践踏了你的心情,这行为的确不可取;但是藤真还活着,这场虚惊是你思虑不周造成的。」
「是……」
「今天也是,你自己妄下定论,认为纱那王偷了东西;这是不是代表你早就对他有了偏见,认为他一定会做出这种事?」
头垂得低低的桐绪,忽地抬头望向鹰一郎。
「我认为,想要当狐狸的主人,就必须信任自己的狐狸,我想,够不够格当狐狸的主人,从这儿就看得出来。」
鹰一郎的这番话既温柔又一针见血,一字一句都刺进了桐绪顽固的内心深处。
怀疑纱那王的自己,无法信任他的自己,纱那王明明对自己说了要驯服他,让他看看自己够不够当主人,结果……
(我以前到底做了什么……)
「哥,失陪了!」
桐绪朝地上蹬了一脚,直奔纱那王的房间。
——哥哥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些事情,我以前怎么都没察觉到呢?
桐绪想起了纱那王将九尾之一转移到桐绪刀上的事,忽然觉得鼻酸。纱那王总是为她将一切打理的服服帖帖,总是那么认真地关切着桐绪——
(而我,根本没有用心去了解纱那王……)
「纱那王!你在哪里~?」
房内只看得到夕阳余晖,看不到纱那王的踪影。
「纱那王!化丸!」
无论桐绪如何呼喊,他们两人依然没有回应。
桐绪在道场内四处寻找,终于在联系主屋和道场间的走廊上看到纱那王的背影。他正欲走出玄关,银色的长发在风中不断飘动着。桐绪叫道:
「纱那王,慢着!不要走!」
然而,他依然一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