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反而更加可怕。
对什么都漫不经心、无所谓、随便──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把我们当成一种组织甚至是人,总之,没有任何的感觉。
不管沙咲是谁──是警察,是杀人鬼,隶属于警察机构还是犯罪组织,拿出来的是警徽还是玩具徽章,都是一样的,他照样会开门请你进来。
换句话说,他无法分辨人的差异──在人的头衔、名字出现的瞬间,就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
而且不只是混合──根本像是用果汁机搅碎一般,全都糊成一片均质化的物体。
恶梦般的玩笑,如同玩笑般的恶梦。
不,这样比喻还不够。
说得极端一点──这位少年。
不止无法分辨人的差异,甚至连人和石头的差别都说不出来。
面对要人重视生命的标语,他可能还会一脸认真的说:『大概就和那附近的垃圾一样重要吧?』,大概就是这种类型。
与其说他还能做出回应──
倒不如说,剩下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
(只需要说两三句话,就能将如此的人格特质表露无遗──这已经不能算是先入为主的成见,程度完全不同。那是一种侵入性的力量。)
极度暴力。
强迫他人接受──异常的自己。
……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
身为警察的沙咲,也就是读者最为仇视的权力者──她竟然做出了预测,分析事件的关系人,正常来说,这都是推理小说中不会出现的情节。
不会出现的情节,根本就是不可能。
推理不属于自己的范畴不是吗──自己的行为应该符合自己的身分不是吗?
因为偏见所造成的冤案,是绝对不能发生的啊──那是伦理性的价值观,对于不愿意冒任何危险,彻底要求安全的佐佐沙咲来说,这是不容侵犯和诋毁的信念。
这位少年。
确毫不在乎的──践踏了她的信念。
践踏蹂躏。
「请在那里坐下。」
两坪大,与其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利用死角设置的置物空间。少年催促着沙咲她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准备倒水给她们喝。
并不是矿泉水,而是直接从水龙头流出来的自来水。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那这种东西招待客人──当然,我们并不算是客人。
不过,就算真的是客人,他一定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并不是针对我们。)
(对谁都是一样的。)
沙咲心想。
她们完全忽视他正在倒水的举动──然而少年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
说不定那个孩子,什么都感觉不到──沙咲无法确定。
(该不会──真的只是假设。)
(那孩子不就是犯人吗?)
如此的思考怎么会到现在才浮上脑海呢?实在不可思议──不过,沙咲并不愿意这么想。
一点也不。
站在身后的伙伴似乎与沙咲具有相同的感想──不对,关于那位少年,她一定也和沙咲一样,毫无感想。
这位少年,根本没有怀疑的价值。
而这就是结论。
这位少年──并不会是普通的杀人事件的凶手。
就如同这次的案件,即使他是被害者的朋友,但涉案的可能性依旧相当的低。
说得更直接一点──他的名子有可能与出现在京都连续拦路杀人魔划上等号,也不会是如此渺小案件的犯人──绝对不可能。
他是做不到的。
可能是杀人鬼──却不是杀人犯。
就是这样。
(案件没有分大小──)
(──但有正常与异常的差别。)
界线的存在。
杀人事件并不是在现场发生的,也不是会议室──而是在人的脑随之中。
事件,是人造成的。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江本智惠小姐,昨天死亡了。」
沙咲说。
「喔,这样啊。」
少年只做出了这样的回应。
不论是听沙咲说话的时候,还是回答的时候,用杯子接水的动作从没停过。
既然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追究呢?
他的态度,就是如此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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