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众的场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
那颜面刺青少年说的话相当怪异。
而他的脚边,躺着一具死尸。
一具被暴力肢解的残骸。
手中握着刀。
伸进口袋中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器。
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么事。
他做了什么?尸体又是如何被虐杀的──完全没有想像的必要。
那非现实的现实。
(这──)
(这时候,到底该怎么办──)
思考停滞。
江本明白自己是一个有缺陷的人,因此算是会动脑的那一方──虽然不是在炫耀她人如其名,具有智慧,不过至少还能够冷静的思考且行动。
实在羞愧。
现在的她,完全受到了动摇。
出生以来第一次目击杀人现场──初次和杀人犯面对面。
「啊──啊,唔……」
只是偶然──就像是听到了戏言玩家同学的独白一样,真的就是碰巧。
虽说是星期日,但和朋友葵井等人一起为了社团的参观活动,江本还是来到学校──不过,所花费的时间却比想像中来得久,走出校门时,天色都已经黑了。想要早一点回到位于西大路丸太町的学生公寓,她选择了平时刻意避开的捷径──就只是如此。
偶然。
但话说回来,在这样没有月光的夜里,照理讲并不会想抄什么近路,自己也不是为了想看的节目而赶着回家。觉得夜路危险,却走了小路,真是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或许不是偶然,只是自己太大意了。
如今再怎样后悔都来不及。
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使我碰巧撞见这惨无人道的杀人现场。
因而与杀人犯,
面对面。
「杀人犯?」
颜面刺青少年──
零崎人识这么说。
「呿、呿、呿。才不是勒,我可不是杀人犯──而是杀人鬼好吗。」
即使他煞有其事地这么说──江本依然无法分辨当中的差异。
不过,她也不是不瞭解那句话的意思。
在零崎的脚边遭到解体的死者──已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以目前的惨状来说很难相信他原本是一个人。
现在这样也是。
太过支离破碎,甚至连是不是一具人的尸体都无法确定──现实中的杀人犯是不可能办到的。
除非,是非现实世界的杀人鬼。
要不然,怎能让一个人变成一滩肉泥呢?
(虽然杀人鬼这个名称──只是杀人犯的另一种说法而已。)
不过,可以确定的。
站在江本面前的那位颜面刺青少年──单纯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为了杀戮。
根本不能算是人类。
「推理小说。」
咻的一声──零崎将刀子向内回旋,然后说:
「你,看推理小说吗?」
江本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他说话的对象──或者应该说,她十分惊讶,那个人竟然能正常地与人交谈。
看起来不像是个有办法沟通的对象──他所谓的沟通,不就是拿起刀,刺进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吗?
她以为会是这样。
(但──似乎只是幻想。)
(自顾自的想法──他正在呼吸,然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无法沟通的对象呢?)
那必定是一个令人开心的事实。
管他是杀人犯还是杀人鬼,很明显的,那绝对是杀人行为,几乎没有正当防卫的可能性,但在如此情况下,还要单独和他沟通,不外乎是一种拷问。
没有其他选择。
倒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是也没到这个程度。
怎样都比死来的强。
所以──江本她,
「会看啊。」
故做镇定地回答。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像是走马灯般,有关推理小说的一幕幕,瞬间投射在她自己身上──那位同学和眼前的杀人鬼,两个人似乎重叠在一起。
即使有那么多的想法,却一样也无法说出口。
滔滔不绝地与一位杀人鬼讨论,杀人犯总是被美化的这个观点,实在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