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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
那表情──以及突然改变的,那种性格。
对他来说──那具有与原点相同的意义。
「原来如此……还不错。看样子,你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技术,也不是什么骨气。危险信号,而是你那如同空洞一般的自我。」
「能被你夸奖,是我的荣幸。哈哈──本来就是这样。不过,这也不代表我占了上风──现在差不多,才终于可以和你互相抗衡。对于病蜘蛛来说你的声音是天敌,很遗憾的,这的确是事实。没想到有如此的弱点,回去该好好向师父报告才是──但那前提是要能活着离开这里,对吧──」
「……师父啊。到底是什么人会愿意背负如此异样的责任呢?至少我是敬谢不敏的。」
对于曲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放弃语言等同于放弃自己的武器。
即使眼前的少女不是普通人,且正被那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受所笼罩,仍必须持续说话才行。
没有必要继续陷入。
若要他沉默不语,这举动根本就是去送死般愚昧。
当然──响板声没有停止。
超越核子避难所的防御。
这同样也表示自己双手的行动被限制住。
「你说得没错,应该没有人喜欢这么做吧?游马老师,她真的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甚至好得令人难以置信,与石丸小呗那个恶女有着天壤之别。跟在像师父那样的人身边,就算是我这样疯狂的家伙,都会开始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那是不可能的。」
曲识有些勉强地插进危险信号的话题之中。
与节奏和音阶无关,如此不合理的理论,是不能忽略也不能让她持续到最后的。如果不早点修正,是非就会颠倒,这其实算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危险信号,即使在世界末日的那一刻,你也不可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啊!而且──我向你保证。危险信号,虽然与你的交情只在这短短的五分钟杀戮内,我甚至不知道你所属的集团和本名,但你绝对是魔鬼中的魔鬼,恶魔中的恶魔。」
不,这么说或许不太恰当。
曲识敲击响板的声音更加响亮。
「你是一个空洞,依附着周遭的环境与关系性生存──环境一旦改变,你也跟着改变,周遭一旦消失,你也将不复存在。空洞即是洞穴。通过山脉的隧道是那样的重要──但若是没有那座山,隧道就没有任何效用。危险信号啊!你确实在那里──却同样不存在。」
就算你离开──
空间也不会产生变化。
曲识并没有用辛辣的口吻诉说这一切,言谈之中反而带着敬意。
「能够自由变化人格的天性确实造成了威胁,令人畏惧,但你的存在是那样的微小,存在与否都是一样的。不,说你在或不在都一样,其实不太正确。既然你的存在能够被忽略──你就是不存在。」
「你恣意地发言──我可是会伤心的。」
她似乎根本不把曲识说的话当一回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目前危险信号所呈现出的人格,绝不是个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感到动摇,脆弱的个性。
事实上──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坏处──
「不过你刚才有说吧?少女趣味先生,你的声音──只有在真空时会失效吧?这么说来,我这个个体,这个实质的空洞,空空如也的存在──对你来说相当不利吧?」
「…………」
「呵呵呵。让我回到原来的话题吧,少女趣味先生。零崎曲识先生──如果你是病蜘蛛的天敌,那么,病蜘蛛自然也会是你的天敌。病蜘蛛的丝若是与你没有接触,声音也无法传达过来吧?」
危险信号。
以一种完全胜利的笑容──如此说道。
「因此──你的小手段对我无效了。」
「……还不错。」
曲识──静静地点着头。
像是有所觉悟般。
安静且深刻地点着头。
「我以为你不会发现……原来如此,你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嗯嗯,如果线的弱点是声音──那么声音的弱点一定也是线本身。声音只要震动,就会干扰线的动作。病蜘蛛所设下的结界,像是在房间的各处摆放着吉他──若能弹奏也就算了,问题就是不行。若能防御,就无法发动攻击。一定要完全掌握那些繁复交错的线,它们的所在位置,你的声音,才有可能确实地传送出去,不然,只会从中断却。呵呵呵,看来我们彼此──都需要纤细且精密的操作。」
危险信号的言辞──听起来是在宣示自己的胜利。
实际上她却还没获胜──单纯只是明确的表现出两人互相抗衡,不分轩轾的情况罢了。
其实也称不上什么明确。
换句话说──那情报似乎刻意地想要混淆视听。
少女建立起的人格──越是不利的情况下,越能激起斗志。那不可思议的人格与危险信号的自我意志无关,完全只是出自于自己要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