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虚张声势的话语。
不过,这同时也是虚心之言。
大致上,虚心与虚张声势,应该有程度上的不同。
「只是───同样是要死,不能给家人添麻烦……要尽可能地,不白白送命才行───」
他失去了所有带来的乐器。
手里剩下来的只有一个东西───不是乐器或其他什么,而是个没有风情的手榴弹。小型的,可以拿在手掌上的大小───威力却是无庸置疑的,手榴弹。短短一个星期之前,目前是零崎一贼最强的男人───人称「寸铁杀人」的爆热杀人鬼,亲自交给他的一个东西。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拿来用。
因为使用这种武器并不是曲识的兴趣。
可是───状况既然变成如此,或许只能在这里拿来用了───即使是用从家人手上拿来的武器自杀。
「还不错。」
───应该是吧。
「…………」
处在这场几乎是任何人都会被打到混乱与狂乱的深渊的大战争中,零崎曲识是少数能够保持冷静的人。虽然这表现出了他那不管在何时何种情况底下都不会心慌意乱的优点,但同时也曝露出他缺少感受能力无法让感情产生起伏,对自己的生命完全无法持有危机意识的缺点。
然而只有这一次,这个特性发挥了效果───由于这聪明冷静透彻,他才能够到达这场大战争的中心位置附近。
没错。
就是这间皇家王权饭店。
这里的最高一层楼───就是这场战争的主谋者所在地。
引发现在世界上正在进行的,无人幸免皆遭卷入的,荒诞无稽到愚蠢地步的,莫名其妙的战争的个人───就在那里。
不管告诉谁,应该都没人会相信吧。
这种大规模的强力社会现象───地下社会现象,只是靠着单一的个人之手所引发的───但是曲识,本来也就没打算把这事告诉别人。
并不是───不信任别人。
倘若是以双识与轧识为首的一贼的人们,在经过有条不紊地说明之后,就算不相信,应该也会出手帮忙才对───可是,现在连有条不紊地说明的时间都已经没有了。
即使取得联系,一贼的所有杀人鬼,应该毫无例外全都正在遭受某些麻烦缠身───这种情况就是即使名列「杀之名」,但成员人数不多的少数派的困难之处。
尽管如此,应该也有硬在不可能中硬挤出时间来的方法吧───但曲识没有选择这个方法,而是最后决定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干了。曲识估计那个主谋者不见得始终都会留在饭店里───而且,他对自己有信心。
虽说这是年轻的有勇无谋,可是他有确实的自信───他也考虑到本来自己的战斗能力,就是属于个人战比起团体战更能发挥的类型。说得极端一点,甚至可能把自己人都给牵连进去───曲识的才能就是这种类型的。
于是,即使对手是投宿的旅客、工作人员、这间旅馆内所有的人───即使对手是超过三百人的精锐人员,曲识依然以为自己有能力独自完成这场战争。
结果,零崎曲识败逃了。
自命不凡。
肯定的自信就是肯定的傲慢。
恐怕是跟死在这座地下停车场的人们相同───完全地自以为是。
不,到途中为止都还很顺利。
曲识使用的「声音」,在对手越多的情况下反而越有效果───因为这是种会引发团队分裂,目的在造成内哄的技术。
声音师。
零崎曲识可以借由任何声音,进行人体操纵与人心操纵───能将他人的身体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地操控,将他人的心灵如同自己的心灵一般地操控。当然这也有必要的限制,有几个条件必须事先完成,也不能达到完全随心所欲的地步───但是至少他是准备充足才进来的。
所以到途中为止都还很顺利。
让敌人去打倒敌人,让敌人来保护自己,让人自杀或死于他杀───曲识持续「演奏」着,走进了电梯。
然后到了最高楼层。
直接就抵达了那里───可是,就只到那里而已。
最后的堡垒,曲识攻破不了。
他遭到守在最高楼层的走廊的最后堡垒───一名女仆彻底地击退───别说是在最高楼层窜逃,甚至走投无路被逼进最低楼层的地下停车场来。
「女仆……为什么会有个女仆呀。」
曲识以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责备这种不合情理现象的口吻发起牢骚。
但那就是个女仆。全身上下怎么想怎么看都是女仆。从洋装式围裙到其他东西,那就是个毫无破绽可言的完美女仆───
「主人,欢迎您回来。」
这么说着。
那个女仆出来迎接曲识。
曲识立刻用「声音」对付她───只要能打倒她,就不难想像『主谋者』应该就在对面的门扉之后───真的就差这么一点点,曲识就要抵达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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