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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要杀了她呢?」
「我没有杀人。是对方自己要死的。」
「但是,大小姐您本来就打算要杀了她吧?」
「是打算杀了她啊。但是,她死了这件事,与我杀了她这件事,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连呢?」
「没有────因果关系吗?」
「不能说没有,但是也不能说有。」
「……」
「我的确是杀了她。用这双手,用我的这双手杀了。但这是否就是她死亡的原因────这种事,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您不可能不知道吧?只要思考一下,事实很明显就摆在眼前。」
「那顶多只是思考出来的结果吧?反过来说,为什么得特地花时间和力气去思考这样的事呢?而且有谁确认过吗?原因与结果之间是有关连的这件事?」
「我不觉得您是认真在回答……这听起来只能算是诡辩吧?」
「是这样的吗?但是,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了解你所说的话哦。只是,那和我的规则不同而已。」
「规则……吗?」
「对,规则。我是依照自己规则而行动的,依照我自己独有的规则。是只适用于我,专属于我的法则。因为那是自己独有的东西,所以对我而言,那比什么都重要。」
「大小姐您说────您并不是不了解我所说的话,可是……如果要照这样说的话,很遗憾的,我并不了解大小姐您所说的话。」
「哎呀,是吗?真是遗憾。」
「原因和结果之间即使没有因果关系────我,还是会为了达成我的目的而行动。没错,是凭我的意志决定的。」
「意志,很棒的感性面呢。」
「是啊,即使是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会问大小姐────您为什么杀死她的这个问题。」
「所以说────我已经回答你了。」
「是她────是我妹妹自己要死的。」
那周围一带叫做雀之竹取山,不管是谁取名的,总之,就是被人们这么称呼。方圆五公里的丘陵地几乎全被壮观的竹林覆盖着,光是这样风雅的景色便相当值得一见,可惜是私有地,不对一般大众开放。放眼全国,知道那个地方有那样的场所存在的,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而已。说起来,为了方便行事而被划归私有地的雀之竹取山,其实性质上可以说是国有地。因为这里是完全掌握日本财经界的四神一镜────赤神、谓神、氏神、绘镜、槛神────从战前便实际支配着日本这个国家的五大财团的辖区。
在竹林的中心地带────有一个女人。
在雀之竹取山的山顶上────离星星最近的位置。
在那里有个身穿长裤套装的女子。她坐在大小适当的岩石上翻花绳。
「~~~~♪」
愉快悠闲地吹着口哨,一边不断地翻弄改变手中红绳的形状。别不屑的以为「不就是翻花绳而已」,她手上的红绳,彷佛自己拥有生命似地自由动着。
夜色更加深了。四周一片黑暗。
在离女子稍远的地方,架着一座非简易型的、正式的帐棚────准备了这个帐棚的,就状况上来看当然是这位女子吧,可是以一个人睡来说,尺寸也太过巨大了。
别说是一个人了────那种大小即使要容下六个人,大概都没问题。那是一顶可供多人使用的大帐棚,让人疑惑当初到底是如何运送到这样险峻的深山里头。
果然。从那个帐棚之中────有另外一个人现身了。
那是个大约国中生年纪的,穿着运动夹克的少女。长发在脑后绑成一束────虽然绑法很休闲风,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是身在竹林中,若是光凭这样便判断她不注重穿着打扮的话,就太早下定论了。实际上,从那端正的五官来看,大致能推测到少女平常相当注意仪容外表。
「────大小姐呢?」
先开口说话的,是身穿长裤套装的女子。
穿着运动夹克的少女则回了「嗯。」一声后,点了点头。
「睡了的样子。」
「嗯……是吗?」
「那些女仆的戒备实在太森严,没办法聊到什么有用的内容,不过────没差。原本就我看来,那些事情都是其次的。」
「其次啊────」
穿着长裤套装的女子对少女的那句话,笑了出来。
「将令人畏惧的赤神财团的直系血脉称为『其次』────你的胆识之大,真是让人吃惊啊。」
「只是我的感想而已。请老师不要想太多。」少女以从容不迫的口气回答。「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道歉。」
「不舒服?怎么可能────我这个人可是与忠心无缘的哦。因为我只是一个被雇用的教师而已,和像你这样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不一样。」
「可是────就算这么说,这次的作战计画要是少了老师,就不可能成行了。」
「作战计画……是啊,要说惊讶的话────反而是在那部分吧。」
穿着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