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和太守有时候也会不愿写参加国试的推荐信。淑英也曾经打算去读永丰的私塾,但都被拒之门外。
「修安,真羡慕你,可以一直读书,也可以参加国试。」
修安忘了淑英什么时候对他说这句话……对了,是在他启程去华安之前。
可以去华安见到心爱的姐姐,也可以去那里读书。当时自己兴奋不已,淑英笑着送自己启程。
「你要连同我的份好好加油。」淑英当时这么说。
自己忘了这件事……离开村庄时,自己的心早就飞到了华安,完全没有想到淑英说这句话时,带着怎样的心情,只有对她点头说了声:「好。」
「哈……哈哈……」
他的视野模糊,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水滴滴落在擦干净的地上。
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难怪会被她讨厌,还说自己没有做对不起淑英的事,自己说得太过分了。
「……哈哈哈……我是怎么回事……我在搞什么啊……」
他拼命擦拭着流下的眼泪,但无论再怎么擦,还是很快滴落在地上。
「不行啦……这样下去,地板永远都擦不干净……哈哈……哈哈哈……」
太滑稽了。他觉得太滑稽了,只能大笑。
为什么——
为什么只受到这样的惩罚?
淑英靠在走廊的栏杆旁托着腮,怔怔地望着院子。她似乎在想心事,听到修安的叫声一转头,看到他哭肿的脸,微微皱着眉头。
「……擦完地了吗?」
「嗯,对不起,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擦完,地板和架子全都擦干净了。」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已经为时太晚。
「如果你知道的话,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被关在库房内一个月的事。」
淑英目不转睛地看着修安的脸,然后,又默默地看着院子。
「我从库房的窗户看外面,虽然不是一直看外面,但几乎每天都在看。」
他原本觉得自己看到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家人每天在后方的农田翻土、拔草。
明明每天都在看,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我没有看到我父亲……」
每天都看到母亲、哥哥、姐姐和弟妹——却从来没有看过父亲的身影。
「我在西申关见到父亲,他说要带我回村庄,把我送上了马车……但是,父亲没有和我坐同一辆马车。从西申关回家,到我离开库房住回家里,我都没有看到他。」
住回家里后,父亲也在家里。虽然父亲既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却也没有和他说话。所以,修安以为父亲之前没有去库房,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
「如果父亲在家,不可能不下田工作。父亲……父亲……」
那时候,父亲到底去了哪里——
淑英看着院子,开口说:
「我是在那之后听春玲说的。你父亲一直在华安……」
「华安……」
淑英闭上眼睛,微微低下头,吐了一口气。
「修安,你在华安学到哪里?」
「《礼书》学到一半……」
「这么说,还没有上《法记》?」
淑英的手离开了栏杆,她挺直身体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之前私塾的老师。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这个国家的法律规定,因为私欲引发内乱者,必须根据内乱造成的损失程度决定罪责的轻重。」
夕阳照射,淑英的脸被染成了红色。
「你参与的西申关之乱所幸没有造成任何人死亡,如果有人送命,主谋就是唯一死罪,你的罪行也会更重。」
「……」
「我虽然没有详细问春玲,但主谋应该被流放了,其他人不是被判徒刑就是鞭刑……参与的程度不同,关进大牢的年数和被鞭打的次数也不一样。虽然你是未满十五岁的小孩子,却是主谋之一,如果判刑的话,应该会被判一、两年徒刑。」
修安情不自禁地抓住自己的上衣衣摆。
「没有人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
「因为,因为皇上……皇亡说,我交由我父亲处置——」
当初皇上的确是这么说的。因为自己是未满十五岁的小孩子,所以由父亲决定如何处罚。父亲说,皇上的处置很宽大。
淑英静静地摇头。
「修安……爱铃姐当时在场吗?」
「在啊!」
「那我知道了,以下这些事是春玲告诉我的。你做了蠢事,爱铃姐不是说,不想要你这个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