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去睡觉时,皇上也让龙生骑在他肩上玩耍。听香泉说,最近龙生经常因为妈妈被妹妹抢走而感到寂寞,皇上经常主动陪龙生玩……也许只是这对少了皇后陪伴而感到落寞的父子在相互取暖而已。
「对了——」
慧傻话锋一转,目光从正在陪龙生玩木雕动物玩具的爱铃身上移开。
「朕不时收到你的报告,没想到丑州的情况这么麻烦。」
「臣多花费了一点时间才处理完毕,请皇上见谅。」
「不会,你能够在半年的时间内解决这么麻烦的调查工作,太了不起了。」
不过——慧俊说着,单手托腮,吐了一口气。
「至今仍然不时收到有人过度征收租税的报告,难道那些人没想到多收租税,中饱私囊的贪财之举早晚会败露,到时候就会身败名裂吗?」
「大家都觉得自己可以侥幸不被发现。」
「照这样下去,御史永远都不得清闲。」
慧俊喝了口茶,苦笑起来。
「月真,你整天都跑外勤,有没有打算在华安定下来?」
「只要皇上需要臣,臣愿意赴汤蹈火。」
这是月真的真心话。他对把他从苦难的日子中拯救出来的温家父子,信任自己、交付自己重要任务的皇上和御史室的同僚,都心存感激——
所以,他努力想要回报……如果可以因此弥补当年的罪过,他愿意赴汤蹈火。
「……几岁了?」
「啊……」
「你的年纪?」
慧俊唐突地问,月真一下子答不上来。
「……二十一……岁……」
「对喔!你比朕小两岁。」
慧俊静静地放下茶杯,好像在闲聊般地说:
「香泉今年十七岁了。」
「……」
「你还没有决定吗?」
月真感到脸颊发烫,也同时觉得脑袋发冷。他用眼角寻找香泉的身影,但香泉不在他视野所及的范围。
「朕无意勉强……」
慧俊微微压低了嗓子,至少香泉不在可以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没有考虑。」
「……」
今天才刚回华安,就已经有两个人提起这个话题……月真猜想,也许真的有人向香泉求婚了,否则,姑且不论那个爱管闲事的同僚,向来不干涉臣子私事的皇上,不可能提起这件事。
看到月真默然不语,慧俊故意用开朗的语气说:
「总之——你暂时好好休息一阵子,眼下华安平安无事。」
「是……」
「你在内勤的这段日子,即使没有特别的事,偶尔也来这里走动走动,和爱铃还有侍女们分享一下外面的情况。」
「……」
月真起身鞠躬离开。
「皇上,打扰了,臣先告退了。」
「辛苦了……」
看到月真准备离开,爱铃立刻起身走过来。
「改天记得来玩。」
「是……」
爱铃把香泉找来,吩咐她送月真离开。
虽然这已经成为惯例,但月真突然感到心情沉重。
「丑州是怎样的地方?」
并肩走在走廊上,香泉的态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月真觉得有人向她求婚的事似乎是空穴来风。
「那里很少下雨,土地很干涸。」
「农作物不容易生长吗?」
「有一条大河可以供应农业用水,治水做得很完善……」
「是吗?但如果不常下雨,天气应该很热吧?」
虽然月真的回答像在报告,但香泉仍不厌其烦地和他聊天,令月真不由得心生佩服。虽然他努力思考聊天的话题,却不知道该聊什么,每次都持续这样的对话。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在夏天去丑州,以北方来说,那里的确比较热。」
「我之前很羡慕御史可以去很多地方,但后来发现不能自由挑选地点,无论再冷或是再热,都必须外出工作,所以很辛苦……」
月真曾经听香泉说,她在华安出生,也在华安长大,只有一次离开京城——那是三年前,和皇后一起被卷入西申关之乱的时候。
「……你想要去哪里吗?」
「啊?」
香泉张大眼睛转头看着他。平时向来都是香泉发问,月真回答她的问题,她似乎对月真主动发问吓了一跳。
「嗯……并没有具体想去哪里……只是想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