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雨窗。
——咦……那不是、珠燕和玉丽的丈夫吗?
他们都是贵族,都是门下省黄门侍郎。这一阵子,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位夫人突然变成了好朋友,没想到两位丈夫的关系也不错,结伴到艺伎楼来玩。
虽然好不容易见到了熟人,但珠燕和玉丽至今仍然把爱铃视为眼中钉,所以爱铃难以向她们的丈夫求助。虽然之前没有听说黄门侍郎反对慧俊,但那些贵族无法轻易相信。
——虽然慈云也是贵族……
真希望除了温家以外,还有其他贵族官吏也能够对自己展现诚意。
她再度看向窗外,珠燕和玉丽的丈夫,笑着对出来送客的艺伎说:「改天再来」后离去。那几个艺伎也笑着向他们挥手,当两个人走远时,艺伎立刻无力地垂下双手,满脸疲惫地走进店里。
「……」
原来这就是花旗街。楼下的街道上不时传来陪笑声、娇媚的声音和甜言蜜语。
爱铃突然感到不安。
难道自己是被卖到花旗街的艺伎,现在终于从漫长的梦中醒来—平时睡在身旁的丈夫只是梦中的幻影?
「……皇上?」
她叫出声来的名字淹没在楼下的嘈杂中。
没有人回答。
——这里……是哪里?
到底哪一个才是梦?
「……春玲?」
绿环回到楼上,抓着呆然站在窗边的爱铃的手臂。
「春玲,你怎么了?」
「……」
绿环凝视着爱铃的脸,皱起了眉头。
「春玲,难道……你在哭吗?」
「……」
「笨蛋——你哭也没关系啊!你差一点被杀,又无法回家,任何人都会想要哭。而且,又一个人在漆黑的库房里躲了那么久。如果想哭又忍耐着,小心会发疯。」
绿环戳着爱铃肩膀的动作,让她回想起之前当宫伎时代很照顾她的朋友。
「……」
她的双眼在不自觉地流下泪水。
爱铃猛然惊觉,自己好久没有流泪了……因为不想让慧俊、侍女和佳叶担心,所以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会告诉自己这点小事无所谓。
绿环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轻拍着低头呜咽的爱铃的背。
眼泪终于停止了,她从怀里拿出怀纸擦了擦脸,轻轻说了声:「对不起。」绿环把一只手支在跷起的二郎腿上托着腮,窃声笑了起来。
「想哭的时候就尽情地哭,我也常哭。」
「绿环,你也……?」
「我不会在人前流泪,因为我不适合哭。」
「怎么会——」
这时,外面传来轻咳声和上楼的脚步声,绿环小声地对她说:「不要说话。」
「绿环?你在这里吗?」
「——我在这里!」
听到绿环的回答,脚步声在楼梯上停了下来,那个人又咳了两、三声,才终于继续问:
「你不睡觉吗?我要吹熄下面的蜡烛罗!」
「好。我要在这里练习一下再睡觉。」
「又要练?……无所谓啦!但不要太大声,晚安。」
「我知道,晚安!」
脚步声和咳嗽声渐渐远离,终于听不到了。
等动静完全消失后,爱铃松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绿环。
「刚才那位,身体……」
「喔,对啊!应该是感冒了。我们买不起药,所以,感冒不容易好。」
「……」
爱铃发现虽然已经离开了库房,但房间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这样的环境的确会影响身体健康。不光在这里,刚才在那家叫翠薇楼的店里,也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原以为是因为和贵族夫人同席的关系,但似乎不只是因为那个原因,可能是因为空气不流通。
「好了——不好意思,我要在这里练习一下。」
「练习……」
「对,我要练舞。」
——舞……
爱铃瞪大眼睛,绿环笑着站了起来。
「我在这里跳舞给客人看,领取小费。」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舞的?」
「从十二岁被卖到这里后开始,差不多六年了。他们告诉我,如果不想要出卖色相,就只能卖艺……我始终下不了决心出卖色相,所以拼命地练舞,没想到发现跳舞很有趣。」
「可能符合我的兴趣吧!」绿环活动手脚,放松身体时说。
「虽然比出卖色相赚的钱少,但经常有人说,一旦喝了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