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宴会还真寒酸……」
听到佳叶的话,爱铃不解偏头:
「这样算寒酸吗?」
她忍不住环视殿厅。面对花园的窗子敞开,室内采光明亮,墙壁和柱子上装饰着花饰,贵族们身着华贵服饰。看起来一点也不朴素啊!
「寒酸呀!皇上健康时,每月会举行三次宴会,而且是从晚上到天亮。你应该不晓得,表演精彩的宫伎会获得皇上许多赏赐。」
「咦?」
「不过自从皇上生病后,这些活动几乎不再举行,真是枉费我们好不容易能够在后面伴舞,虽说我们还没资格站在最前面。」
成为宫伎的头一、两年,连要进入宴会场地都不行,佳叶曾在皇帝生病前参加过一次所谓不寒酸的宴会,而爱铃却没见识过那些宴会。
「可是又能够举行宴会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到太阳下山为止,而且听说赏赐顶多是银钱一枚。太寒酸了。」
「……」
爱铃不晓得佳叶的不满是针对谁,而皇上已经卧病在床半年了。目前代替他执行政务的是太子慧俊。
——如果爹娘都生病的话,我哪里还有兴致举办宴会呢?
尽管如此,慧俊仍低调举行宴会,原因连站在这角落的爱铃多少都能够看出来。
摆放酒肆的桌前,众多贵族狞笑地望着宫伎们,毫不客气也不隐藏。他们热爱宴会,根本不在乎皇上生病。
听见铃声,殿厅突然安静下来。
从后侧房间里走出一名身形修长的青年。
爱铃揪紧衣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人。
——三年……
他果然很遥远,甚至令人怀疑那一夜是不是梦。
无法见面。上次第一次出席宴会时,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慧俊殿下……
爱铃的眼眶发热,紧晈嘴唇。
慧俊沉默入座,宰相代替他举杯站起。贵族们也同样高举酒杯。
「祝福猿国国运昌隆!」
众人一同举杯饮尽,乐师们开始演奏。
众人一致的动作到此为止,接下来他们各自饮酒吃饭,欣赏一场接着一场的宫伎歌舞和杂耍;而接待技巧优过于技艺的宫伎,则负责服侍。
在热闹的宴会上,慧俊兀自沉默,面带愁容喝着酒。
——怎么回事?
难道那一夜的相遇、那一夜的微笑,真的只是幻影吗?
慧俊的表情阴沉得令人不由得要这么想。
但是在那儿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一夜的少年。当然三年的岁月,已经将那名少年变成了大人。不过那俊秀的长相,仍与爱铃在月光下见到的一样。
——那么,这三年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为什么流露出如此孤寂的感觉?
「爱铃——爱铃!」
「咦?」
「你在发什么呆?下一个轮到玉丽,该我们上场了!」
「啊……好!」
——不行!
难得能够在慧俊面前跳舞,这是第一次,就算只是在后头陪衬的宫位之一,也绝不能马虎。
慧俊殿下……
我在这里。
虽然没办法在前面跳舞,我还是来到这里了。
慧俊殿下,您或许已经忘了我……
爱铃踏出一步,从光线照射不到的殿厅角落,来到明亮的地方。
成为那群红衣裳舞伎的其中一人。
也是她们当中发簪最朴素的人。
排在二十人之中,她眼里注视的只有慧俊。
慧俊面对成排宫伎,同样带着漠不关心的表情继续喝酒。
乐曲的声音响起。
前面的玉丽开始跳舞。
配合她的动作,后头的宫伎们也缓缓甩动袖子。
——希望您会注意到。
我为了您,早已决心成为这个国家最优秀的舞者。
尽管无法站在前面跳舞,我仍在这里……
配合慢节奏的乐曲,宫伎们华丽舞着。身处二十人之中,爱铃的舞蹈没有走样。
曲子一结束,列席的贵族们马上鼓掌。玉丽优雅欠身回应。
慧俊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放下酒杯,直直凝视着一点。
他的双眼与跳完舞、面向前方的爱铃眼睛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