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大门离开花园,回到刚才的路上,往右一转直走,就看到教坊建筑了。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这个……谢谢您。」
爱铃递出袍衫,慧俊沉默接下。
「我回去了……」
「……」
「……」
「回去的路上要小心。」
「好……」
「……」
吸口气,紧抿嘴唇,爱铃重重地一鞠躬。然后转身跑开。
她留心着头发不让梅枝掉落,脚步轻巧得连鞋子的声响也几乎听不见,仿佛乘风飞舞般,一溜烟地奔向自己的住所去。
「……」
好一会儿,爱铃在只有一张睡床的狭窄房间里发楞。
她谨慎地抽下发际上的小梅枝,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明明是刚刚才得到的东西,却恍若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但我确实握在手里。
这个香气,应该不是幻觉。
即使到了明天早上也不会消失,不会只是一场梦。
真是温柔的人。
在家乡,连村长那样粗鄙的男人,也老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然而与村长简直没得比的真正伟大人物,却一点儿也不自尊自大,甚至还把袍衫借给我这样的乡下姑娘,并和善地与我说话。
「……」
——温柔的神情、温柔的声音、温柔的手。
下次见面不晓得会是什么时候。
还能够——再见面吗?
总有一天,我这个被卖进官里的官位,要成为为皇帝献舞的人。
「慧俊殿下……」
视线突然罩上一片水气。
她的胸口阵阵刺痛,原本看月亮时还能够勉强忍住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沿着脸颊落下。
爱铃紧握着梅枝,任由泪流。
既不是悲伤也不是寂寞,而是更不一样的情感,但她不晓得那是什么。
整颗心被不明白的情感占据,爱铃哭个不停。
她芳龄十三岁,还不懂得京城的春天——
爱铃的心太稚嫩,没发现这就是爱,而对象太遥不可及。
※
三年后。
芳龄十六岁,京城的春天——
「喂,爱铃,红衣裳还没送到吗?」
「就快来了!」
「喂喂,爱铃,有没有看见我的绿色带子?」
「是不是挂在大堂椅子上那条?」
「爱铃,你还在蘑菇什么!我不是要你把镜子拿来吗?」
「现在就拿过去!」
爱铃度过了宫伎最忙碌的一天。
她夹抱着镜子,跑进大堂抓住绿带子,又翻飞衣摆飞奔而去。
几乎没发出脚步声,穿梭在房内宫伎之间,将镜子和带子一个个送出去。
还没空停下脚步,又听见隔壁房间有人叫唤,爱铃连忙赶过去。
「你在做什么?爱铃。快去那边拿衣服过来!」
「我这就去拿!」
爱铃听话跑向指示的隔壁房间,没人留意到她的姿态就像跳舞般轻巧流畅。
「衣服、衣服……找到了!」
装着红衣裳的箱子,随意摆在收纳宫伎服装的房间里。
今天是久违的国宴,国内高官全都聚集在宫里,所以宫伎、乐师、杂耍艺人等都被召进宫里。
猿国宫殿的宫伎近百人,其中约四十人擅长舞蹈,但能够登上国宴之堂的只有约二十五人,而之中能够上场表演舞蹈的只有五人,剩下二十人只是负责在五人背后伴舞陪衬。
「用——力……嘿咻!」
爱铃以绝对称不上高大的身躯,扛起刚送来、内部装有二十套服装的箱子,回到准备间。
「来了,衣服来了!」
「慢吞吞的!」
要出席宴会的宫伎们围着箱子,一下子就拿着衣服走开。
比爱铃资深、今天没准备上场的宫伎,愕然地说:
「不会吧!你直接全都扛过来?还是一样一身蠢劲呢!」
「谢谢夸奖!」
「我才不是夸你。连脑袋也蠢。」
「大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