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我可以和真知一同搭上那艘船前往本岛避难,或是——
既然已经做好了觉悟不惜被控告为绑架犯,那么就有很多方法能救真知。
两周后,我就算成为罪犯,也有办法守护住她的性命吗?
由于吃得太饱,血液流不到大脑去,思考与决心也跟着变钝。,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走在空无一人的夜路上,我的自言自语意外响亮地往四面八方散去。
*
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我保持着比起睡觉更近似于昏厥的状态,只有时间不停流逝。
但毕竟还是会到达极限,我自发性地从被窝里弹了起来。然后不管自己全身上下黏答答的虚汗,又倒回床上。睡得太久了,不只是头痛,我甚至想吐。
太阳也已高高挂在半空中,直射的日光贯穿了窗户后灼烧着我。汗水因这阵日光不断涌出,伴随着不舒服的感觉淌下肌肤。为了逃离阳光,我跑进走廊。
我捂着嘴巴走下一楼,从走廊探头一看,发现父亲正横卧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节目。察觉到我的脚步声后,他转过上半身来。「早安。」由于早上忘了打招呼,我现在补说,只见父亲皱起一张脸。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我弯起纤弱的手臂挤出肌肉。根本没肌肉嘛。接着抱着饿扁的肚子走向厨房。幸好有可能会连珠炮般问个没完的母亲不在。我径自打开冰箱,拿出早上的煎蛋卷和白饭。里头连午餐也准备好了。我决定两餐都吃。咚咚咚地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食物一卡在喉咙里,我就往上仰,反复吞咽后将东西吞下去,再将混在一起、也不知道味道如何的饭菜逐一塞进胃里。
扫空早餐和午餐两份食物后,我的肚子饱到快要胀开。「唔唔唔。」嘴巴擅自发出了呻吟声。原本就很想吐了,如今满到喉咙的食物更是助长了这份反胃。我边烦恼着究竟要捂住嘴巴还是按着肚子,边走出厨房。
走在走廊上的途中,我脱下满是汗水的睡衣随手一丢,走进浴室。我捉住莲蓬头,扭开水龙头。一开始莲蓬头里喷出了冷水,洒在发热的肌肤上,感觉非常畅快。我从头淋着冷水,冲掉积累在头发里的汗水。
我就这么低着头继续淋浴。冷水逐渐转成了温水,暖意包覆住我的整颗脑袋。保持着这个姿势后,我动弹不得,注视着脚边的瓷砖。
溅开来的水滴接连不断地打在瓷砖上,再流进排水沟里。水打在头上的声音,与方才作的加速梦境里的声音很相似。听着听着,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四周的声音也跟着逐渐远去。我将手倚在墙壁上,很长一段时间都任由倾泻而下的温水打在自己身上。
明天,我也将反复地做着这些事情吗?
所有力气皆从七孔流出后,就只是重复着躺在床上这种无所事事的时间。一旦理解到无论情况如何演变,我都再也拿不回已经失去的东西,就觉得所有事情都毫无意义。
于是,我再也不会去做任何事情。
仿佛肌肤与记忆会就这样逐渐腐朽。这份想像让我的身体自深处颤抖起来。
我瞪向头顶上方。
瞪着从莲蓬头里喷出的奔腾水流。
我面对面地凝视着它,边让水花打在自己脸上边声嘶力竭地呐喊。
这是比哭声还要原始的呐喊,同时心中充斥着恳求般的情感,我停不下来。
直到自肺的底部抽干所有空气为止,我的呐喊都跟着水流一同奔向排水沟。
等到手脚因缺氧而发麻之际,我的冲动才终于平息。
关掉莲蓬头后,我握紧拳头往横打在墙壁上。
视线追着自低垂的发丝往下滴落的水珠,只见它掉在瓷砖上后瓦解四散。
淋浴的声音消失后,我有种屋外又传来了热闹喧嚣的错觉,甚至敏感地感觉到脚踏车车轮旋转的声音。也许这与在回忆中转个不停的车轮音色没有分别。
无聊的自行车竞赛。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那个比赛。
是想忘也忘不了的,对速度的渴望。
伙伴就是自己所演奏的车轮之歌。
然后加速到像要将一切全都抛在脑后。
就连时间,也想直接一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