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门口那边出现一脸困扰的妹妹,在镜子前面装模作样的我正好跟她对上。
「……哥哥?」
「啊……」
妹妹用一种非常狐疑的表情──应该说是很鄙视的表情看著我。而我把身体重心都放在右脚上,摆出用右手摸左边肩膀的姿势,就这样望著妹妹。这下糟糕了。
因此我慢慢解除这种非常耍帅的姿势,在心里祈祷可以的话希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把动作调整成平凡无奇的直立姿势。速度很慢很慢。
然后完全变成直立的姿势后喘口气,接著再次开口。
「抱歉啦,我太吵了。」
「少来,我都看到了。」
「我想也是。」
看破我愚蠢企图的妹妹冷酷无情地说了这句话。
「……好恶心。」
她只说了这句话就把门关上。
「喂、喂喂……!」
这声制止没能阻止妹妹,就剩我一个人留在自己的房间中。小我一岁的妹妹冷不防说出那种话,确实刺中我的心。
「唔。」
除了因为可耻的感觉变得难受──不知为何,我发现自己的心境跟以前被妹妹说好恶心时有点不同。一想到前面那句「以前被妹妹说好恶心时」就觉得自己太悲哀,但我就是注意到了。
就在刚才,虽然被她说恶心,但那种以往会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还有觉得自己输给她、觉得自己技不如人──这些感受都变淡了。
我重新看著镜子。
「……嗯。」
那里映照出不久之前的我想都想不到的模样。
这是我自己抓出来的,感觉还满帅气的发型。
还有因为努力而得来,自然而然散发潮流感的嘴角上扬表情。
以及前不久自行摸索出来的穿搭,看起来算是有点流行感。
这些都为正在这段人生中过活的友崎文也这个角色增添一种自信,让我觉得自己的基础实力获得提升。
最重要的是──这下就能够跟接下来想见的那个人一起去想去的地方。
这种感觉就彷佛是nanashi在AttaFami中有一场比赛没打赢,却不觉得是因为自己实力不够使然。
累积起来的努力成果不仅显现在外表上,也反映于内在。
这就是我自己的人生竞赛,虽然被妹妹撞见可耻的一幕,却不代表我是个不够格的男人。
我开始能够产生这种心境了。
因此我抱持自信。
再一次试著于镜子前方摆出帅气姿势,结果门又被人用力打开。
「你又来了……好恶心。」
接著门立刻关上,害我在短时间内为同样的事情丢脸两次。等等,情况不一样。第二次很不好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快要过敏性休克,遇到这种情况,第二次的伤害通常更大。是说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好歹敲个门吧。我整个人扑到床上。
「哇啊啊啊啊啊──……!」
短期内受到二度伤害,损伤度果然还是会超过累积的自信,我透过叫喊来稀释可耻的感觉,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行了。我是个可耻的男人。
***
时间即将来到上午十点,地点是大宫的「豆树」前。
我穿上自己搭配的服装──等待「她」的到来。
平常这边有各式各样的人经过,例如学生或醉汉,从皮条客到做华丽打扮的女性都有,大宫车站孕育出一股混杂的氛围。但今天特别能感觉到大家私底下都怀著同样的心情在路上走著,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元旦吧。
我先把截至昨日为止抱持的重担放下,做好准备去迎接接下来将到访的崭新景色和多采多姿的想法。做个区隔,让无形的东西结束。有点像一种仪式,我想八成没有任何合理性可言,但我喜欢这种能维持一整天的清爽感。
仔细为一个段落做了结。为了好好珍惜接下来会得到的东西,我要让能拿的东西有限的双手稍微空出一些。就好像在玩RPG的时候,虽然发现小小的勋章,可是道具栏都已经满了──总觉得这样比喻突然很杀风景,但我就是没办法根除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拿电玩游戏来打比方的毛病,没办法。这样的自己让我苦笑,此时我一直在等待的人穿过验票口过来了。
「友崎同学。」
从东边出口那走过来的正是菊池同学,身上穿著茶褐色的外套。稍微有点毛茸茸的长大衣有著很高雅的质感,跟菊池同学非常相配,还有那泛著天蓝色色彩的蓬松围巾,大概是混合羊毛和天使羽毛制成的吧。
「早安,菊池同学。」
「你好。早安。」
一如既往对彼此打完招呼后,菊池同学来到我身边,她的脚步很自然,这种不刻意去配合他人的随兴感让我很高兴。彷佛在说她再也不会感到迷惘,认定这里就是她的归属之地。
「我们走吧。」
「嗯。走吧。」
接下来我们两人开始并肩走起来,这亲近的距离跟以往已经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