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5 魔镜不论何时,都会映照出魔王真实的身姿

  听到了菊池同学屏住呼吸的声音。

  「那是当然的吧。那家伙,十几年间一直,都在那个家。……我,才只有一年,只不过是和她一起攻略人生的……」

  「……甚至能用只不过来形容,我对那家伙来说是不是无所谓的存在呢……」

  我自己也知道声音在颤抖。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即使如此还是被拒绝,在最擅长的事情上败北。这样的自己,既凄惨又没出息。

  『没有……这种事』

  「就是这么回事啊……!因为,大概对我来说那家伙是特别的,但是在那家伙心里的我……!」

  『不对!就算是对日南同学来说,友崎君也一定比任何人都——』

  特别,是想要这么说吗。但是菊池同学的声音,在这里变小并中断了。

  「果然,没有……能肯定说出来的自信对吧」

  说着的同时,我注意到自己变得自惭形秽了起来。

  『那是……那是不对的』

  菊池同学的声音,能感觉到逐渐开始颤抖了起来。

  『我只是……你们两人……』

  「两人……怎么了」

  颤抖变成了呼吸,带着感情的杂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两人是特别的且互相考虑着对方……要说出这种话』

  杂音,感情变粗糙的声音,逐渐变大。

  『让我感到不甘心……就只是这样』

  「!」

  『文也君,明明应该是……我的男朋友……』

  我认识到。我真的没有理解菊池同学。让她那么担心,即使这样也愿意伸出援手的菊池同学,看到我这么纠结于日南,不得不忍受这种感情,明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菊池同学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我,因为自己的悲惨状态,因为考虑不到菊池同学的心情而感到羞愧,像是要对自己的弱小视而不见似的——继续说着充满荆棘的话。

  「因为我一直……是孤身一人。不管是要和谁成为朋友,还是要和谁交往,一直」

  如漩涡般混乱的宿业,变成拒绝他人的借口,从我口中倾泻出来。

  最后,两边不知不觉都陷入了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菊池同学。

  『我的话……也无法传达给,文也君了呢』

  悲伤的声音,最后挂断的电话深处的沉默,压垮了我的内心。

  ***

  第二天的周二。我又向学校请假了。

  如果要问是因为和日南的诀别而感到悲伤,还是说因为和菊池同学吵架而伤心的话,我觉得一定哪个都不是。

  我只是,对自己的极限,感到了绝望。

  想起来我,对于所有重要的事物,一直都是用话语去面对的。

  最开始的时候,对于人生这个游戏,用上自己的经验和理论得出是个渣作的结论,选择了把自己宝贵的时间用在自己认为是神作的AttaFami上。

  最后那点因为日南葵对我说的话而逐渐产生变化,自己定义自己的话语,逐渐发生了改变。

  最开始和日南产生冲突的时候。

  认识到分隔两人的决定性的隔阂。即使这样我也想将沟壑填上的时候。

  将冷静透彻单单肯定着面具的日南,和想要相信存在真正想做的事情的我,连接到一起而使用的,也是话语。

  用因为自己AttaFami很强的诡辩。真正想做的事情和面具可以并存,因为这硬是将两种想法衔接到一起的话语,而让两人的关系得到了延长。其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正确性,将两人联系到一起的东西在那个节点,就仅仅是话语吧。

  恐怕那,不仅仅是我。

  学生会选举之后。将深实实怀抱的劣等感和矛盾解决的,也是话语。

  一直将自己和他人进行比较,没有结果的话就不会有自信,被这个内心根源摆布,而对日南感到抹除不掉的劣等感的深实实。但是因为小玉玉的“在我心里是第一”的话语,净化了深实实内心涌出的情绪,让事情得到了解决。

  但是,这应该说是深实实的宿业吗,考虑到一直和周围进行比较的内心根源并没有改变这点,深实实怀抱的问题结构并没有在本质上被解决。那时候的深实实就只是,单单因为小玉玉的“第一”这句话,而开始向前进了。

  球技大会的准备期间。泉对自己的状态感到烦恼的时候,将其解决的也是话语。

  不知不觉就配合别人尽是接受麻烦的任务,讨厌这样的自己,但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自己内心有着“不能放着有困难的人不管”的感情的时候。

  对配合别人然后任务被推给自己这点感到违和感,对代替被推选为球技大会领导人而感到困扰的平林同学自己成为领导人也感到违和感。但是,就这样放着平林同学不管,也有违和感。——想起来这份矛盾,说不定正是泉的宿业。

  如此矛盾的视野,只靠“自己想要这么做的话,就算接受麻烦任务也行”的话语,就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了。只需要一句话,就将一切都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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