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爷不在的话,宴会就没办法开始了。〉
拉着布满皱纹的手,沙梨用雀跃的声音这么说。
〈宴会啊……你不是也说俺一大把年纪了吗?这个年纪还庆祝什么生日啊。〉
〈真是的……姊姊也是,已经要开始准备了,所以一起回去吧?〉
突然间,沙梨的脸跟声音都朝自己转了过来。
怦怦。笑心的心脏激烈跳动。她在呼唤我。他们两人看得到我的身影吗?
〈爸爸也等得不耐烦罗?〉
心脏发出跟刚才无法比拟的惊人声响。
怦咚、怦咚,心跳没有平息下来,变得更加剧烈。
刚才沙梨说了「爸爸」吗?
〈来,走吧。〉
沙梨握住笑心的手,朝着主屋走过去。
〈真没办法……舞久那家伙又搞出什么奇怪的花招了吧?〉
他们渐渐靠近主屋。随着距离靠近,那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明显起来。
这段短短的距离,感觉起来长得永无止境。然而她的双腿确实地将她带往那个人身边。
突然间,她了解到为什么就算在心中对母亲说话,也没有得到回应了。
或许这就表示「我已经得到能够为人母的心灵与身体了」。
在主屋屋檐的阴影中,有个伫立的人影。
那是她不会错认的身影。
那个人的嘴唇一动,呈现呼唤自己名字的口型。
笑心说出睽违数年不曾说过的词语,呼唤那个人。
〈爸爸……!〉
她宛如飞扑一般地冲过去,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眼前有着跟入口处一样精心制作的出口拱门。
这里没有父亲等人的身影,但是她的手中有着令人怀念的温度。那是一只小巧而温暖的手。
笑心跟她一起穿过天蓝色的大门。
「笑心……抵达终点。」
艾因同样回握住笑心的手,这么说道。
「走出迷宫了呢。」
艾因微笑着。
「艾因……」
「笑心有……惩罚咱的权利。」
笑心只是一直听着艾因的声音。
失去父亲的理由就是艾因。
这确实是足以让她带着怒火责备艾因的依据。
但是笑心做不出这种事。
艾因怀抱的感情、艾因加诸己身的永远的惩罚、以及父亲不惜作出这个选择也想拯救的灵魂,在她看来全都具有同等价值,在她心中混杂在一块。
所以笑心没有愤怒,而是选择了紧抱住艾因。
「笑心……」
艾因带给她的并非全是悲伤,而那也绝对不是能以「正负相抵等于零」这种单纯的算式来表达的。
要靠爸爸、妈妈、妹妹还有我来拯救艾因。笑心觉得父亲想做的是这件事。
笑心在拥抱住艾因的双臂上加重力道。
「艾因。」
「什么事,笑心?」
在长长的沉默过后,笑心只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
艾因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温度逐渐远离,笑容在笑心眼中留下残影后慢慢消逝。
「艾因……!」
但是她呼唤的声音很无力。笑心一个劲地祈祷,希望自己有能力将身影已经模糊的艾因留下。但是看到流过艾因两颊的泪水,笑心就明白,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的并非只有自己。笑心用手指轻轻擦拭她的眼泪。比宝石更高贵的泪珠一碰到戒指,形似种子的石头就化成了花朵的形状。
(……谢谢……)
笑心最后听到的,是跟她总算顺利说出口的话语相同的一句话。
从今以后,笑心依然会被神明大人所爱——那同样也是一句让她足以相信这点的话语。
从艾因成长为神明大人的少女,方才踏上了犹如归途的旅程。
回家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对,应该说回家时也是自己一个人。她刚才或许是产生了某种错觉吧。
她今早也是独自去上学的才对。
今晚沙梨应该会为大家做晚餐。她肯定又会为爷、她自己与笑心做出让人绽放笑容的三人份美味餐点。
笑心加快脚步。
理由不明。但是她对那个家感到眷恋不已。这是思乡病吗?都到了这个年纪还想家,感觉真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