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知道就算这样告诉安索妮,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库劳乌瑟知道她加入教团的理由。因此她仅只稍加斥责。
「你是在说什么啊,什么东西啊?」
「我想说,希望二十六岁前能够结婚。」
「……你若无其事地切换到无关紧要的话题上了呢。我要说的是,你不认为近来布雷格瓦德的状况很奇怪吗?」
「很奇怪吗?他顶多是相当频繁地出入隔壁的城先生家,此外没有任何……」
「都注意到这一点了,还说什么『很奇怪吗?』。你觉得那个人为什么会去见城优?」
她双臂环胸,凝视着安索妮。然而安索妮只是把玩着最近在秋装出清特卖会中购得、她十分中意的吊带背心的下摆,并一边歪着头。
「布雷格瓦德说这是为了『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不过那个人以前有这么积极工作吗?」
「啊哈哈——爱说笑,库劳乌瑟长官。本来就是因为我们不热心工作,才会被踢到这么偏远的伪界来嘛。」
「……对于还说得出『啊哈哈——』的你,我现在打从心底感到羡慕。」
「能得到您赞赏是我的光荣唷。」
「我有时候会怀疑,你说不定拥有比谁都还要强韧的心。这个先不管!我认为那个城优或许知道神明大人之所以受到封印,并且失去记忆的理由。」
「为什么呢?」
「丧失记忆前的神明大人选择的……正确来说,是得到世界的花苞,被选为伴侣的前任对象是栗下笑心的父亲,这点你总没忘记吧?」
库劳乌瑟用力瞪向安索妮,彷佛在责备她一样。
「我知道呀。若非如此,一直监视着这个伪界就没有意义了。」
「那么,假如他的亲密友人城优也跟这件事有某种关联,这样也不奇怪吧?」
听到库劳乌瑟的意见,安索妮一脸不服气地把玩卷曲的头发。
「呜——嗯,我觉得光是这样的话,要当作证据还太薄弱。」
「理由当然不仅是如此。他……城优身上,有着看似在过去与神明大人有过关联的痕迹。」
「痕迹?」
「对,这是我透过布雷格瓦德跟你所了解到的事情。我没有跟城优直接接触过。应该说,我一直在避开他。」
「这么说来,城先生跟库劳乌瑟长官完全没有碰过面耶。为什么呢?」
「透过你们,我在城优身上感觉到神明大人的力量造成的影响……也就是魔法的气息。假如他发现这点,并特意加以隐藏,就会变得连我也难以判断。因此,为了不让他注意到身为神官的我,我至今都故意避免与他接触。」
安索妮皱起眉头。这是从她平日嘻皮笑脸的摸样难以想像的严厉表情。
「……您也不告诉我们,就这样任他自由行动吗?」
对于竟然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报,安索妮似乎感到不满。但库劳乌瑟毫不在乎地继续说下去:
「是啊。说起来,我们也还不了解,为什么神明大人没有把栗下笑心的父亲——古原舞久当成伴侣,让伪界毁灭。」
「您的意思是,布雷格瓦德之所以没有详细报告他跟城优先生有接触的事情,是因为这关系到背叛行为吧。」
安索妮的眼神与思绪又变得更锐利。看来她正确理解了库劳乌瑟想说的话。
「追根究柢,在神明大人遭到封印前,最后见到神明大人的为什么会是布雷格瓦德啊?」
「那是……错在我监督不周。那个时期神明大人总是闷闷不乐,不愿靠近以我为首的任何人……唯有布雷格瓦德获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大概是因为一直沉浸在苦涩的后悔中吧,库劳乌瑟满脸难受地吐出这句话。安索妮用可以理解的表情点头。
「哦,所以您才会一直担心神明大人吧。」
「……我的事情不重要。安索妮被派遣到伪界是在神明大人消失无踪之后,不知道这点也是理所当然。这是你没必要知道的事情。」
「……对不起。」
安索妮似乎总算注意到自己碰触到意想不到的伤口。她老实地低头道歉。或许是因为至今共同在伪界度过的时间很漫长,即便是安索妮也变得对彼此之间该涉足与否的领域敏感起来。
「我认为,布雷格瓦德或许正在考虑要伪死。」
听到「伪死」一词,安索妮的肩膀一抖。
有个方法可以让教团的信徒以伪界人的身分生活。那是个用身为真界人的记忆、历史与存在作为交换,获得身为伪界人的记忆、历史与存在的秘术。一般认为这个法术是透过神明大人传承给神官,再由神官们传承给信徒。
伪死对信徒而言,具有比单纯的死亡还要更强烈的意义。
安哥鲁摩尔教团的教徒,都是失去心爱对象的人们。他们期望能达成理应无法实现的重逢,殷切期盼以神明大人的力量创造世界的这个奇迹到来。然而,其中也有某些人无法忍受孤独的时刻。但信徒绝对不会自行舍弃性命,因为教团一直以来都否定生命轮回。因此,偶尔会有人抛开构成自己的一切,选择伪界中的人生。
渴望伪死的信徒,要从自己以外的信徒口中得到许可,才能施行这个秘术。库劳乌瑟等信徒们的解释是,这应该是不愿信徒们无端减少的神明大人所决定的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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