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过去,早晨来临,世界就会得到新生。这是毫不问断地反覆持续至今的规律。同样地,我也要在明天让艾因跟沙梨她们见识到至少成长了一天份的自己。
笑心在床上用力深呼吸。
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那股直到刚才都快压垮她的心的苦楚,明显减轻了许多。
ⅹⅹⅱ
「布雷格瓦德,你、呃……」
优用熟练的动作将烈酒注入玻璃杯,递给自在地坐在城家待客室沙发上的布雷格瓦德。面对近来每晚都会造访这个房间的真界居民,优决定提出率直的疑问。
优觉得到现在为止,他谈论过相当多自己的事情,包括国中时代的羞耻回忆在内。透过向他人坦率说出这些事,这种羞耻感似乎也多少能升华成某种感慨了。无论之后他们会否携手合作,他都想稍微听听看布雷格瓦德的故事。一方而当然也是为了建立信赖关系,不过自己或许能藉着倾听他的故事,让他的苦恼——没错,刚见面的时候,优就感觉到他有种跟自己共通的气息——稍微减轻。
「什么事?」
「之前你也有提过,不过你……对于你们称为『神明大人』的那个少女,具体而言,你打算怎么做?」
过了一会儿,布雷格瓦德开口说道:
「……她现在处于不完全的状态。她失去了创造世界的力量,并为此感到焦虑。利用这点的就是我等的教团。我希望她能取回力量,从真界的信徒们身边得到解放。」
「所谓的教团,就是从前失去重要对象的信徒们的集团,是吧。」
「对。他们信仰能够创造世界的『神明大人』,信徒们至今一直试图靠她的力量创造出各自所期望的理想世界。」
「失去重要对象……这点你也一样吧。」
这是件优很难问出口,对方也难以回答的事情吧。他在知道这点的前提下提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
但是布雷格瓦德没有任何闪躲,正面给了他答覆。在优的眼里看来,这是个值得信赖的行为。
「……但是你现在打算基于跟教团不同的想法来行动。你的理想世界应谈还没实现吧?」
「理想世界并不该托付给其他人。就算那种世界真的实现,又会有人追求别的世界吧。所以我选择寻求希望来取代理想,那就是……解救被称为神的少女。」
布雷格瓦德的发言难得地充满热度。他总是带给观者冷静无比的印象,不过原来他也有这一面啊。优在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没忘记质疑。
「这表示当你的愿望实现时,教团会面临实际上的毁灭,对吗?你的同僚不会对此不闻不问吧?」
「你指的是库劳乌瑟跟安索妮她们吗?别说她们,即便真界的教徒们想采取什么行动,只要神自己渴望觉醒,他们就无从阻止。」
「你的意思是,只要她恢复原本的自己,就不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存在吧。至今为止,信徒们都是一直利用着『神明大人』来得到救赎吗?」
「……神毁灭了诸多伪界后,每次都会以神力创造出新的伪界。也就是说,与一个伪界作为交换,会诞生出一位信徒所期望的世界。这种事情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然而,信徒不会减少。真界的人类有多少种悲伤,相信自己的理想世界总有一天会出现的信徒就会随之持续增加。」
「…………」
「而每逢毁灭伪界,神的虚无感就变得更深。我已经多次目睹那个模样。我根本不认为获得梦想中的世界,信徒就会得到幸福。就算从原本必须跨越的绝望中逃开,未来也会有其他的绝望等着。」
找不到出口的愤怒,显露在他用力握紧的拳头上。
优也并非没有这种经验。
失去舞久的市子,直到生命结束心灵都没有陷入黑暗的那个身影,感觉上就像与那些信徒们位在两个极端。与此同时,他也总算能理解布雷格瓦德的行动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
他恐怕不是出于类似伪善的正义感而试图拯救「神明大人」。
这就如同优为了守护与市子的回忆、与舞久的友情,因此发誓要待在笑心等人身边一样。
这是因为他对「神明大人」抱持着极为浓烈的……足以使自己这个只是祈求「神明大人」力量的信徒产生改变的无尽情感。
得不到回报也无妨。就连无法亲手带给恋慕之人幸福的焦躁感,都化成了他的力量。
「七年前『神明大人』在舞久面前出现时,你们做了什么?」
「神在所有的伪界中徘徊时,会被拥有自己所欠缺的力量——也就是『世界的花苞』的伴侣吸引过去。接着,当她终于在那个世界得到肉身,并与伴侣结合的时候,教团的神官才会接获神谕,得知她的位置。但是七年前的情况跟之前都不一样。神明明找到了伴侣,但别说是结合,她甚至还封印住自身,让我们难以定位出她的位置。我等仅只依靠着神力的痕迹,一直不断寻找她。很漫长啊。对我来说,那真的是很漫长的一段日子。」
「那位『神明大人』封印住自己的这个事件跟舞久有关联。你的意思就是这样吧。」
「没错。所以我才会决定来问你古原舞久的事情。看来古原舞久这个男人,是个比至今任何一位伴侣都更接近从前教团教主的人类。我认为这导致神的自我觉醒了。」
「那位『神明大人』对笑心一见钟情是什么缘故呢?因为戒指吗?」
「不……我刚才也有说过,跟七年前不同,现在神看起来正在逐渐取回自我。她或许在栗下笑心身上感觉到与自己相近的事物……也或许是因为她选了栗下笑心,作为最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