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非常寂寞。那孩子无法随心所欲地活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呢?或许有什么我们不了解的定律在运作吧。
「定律……」
笑心无法理解这个艰深的词汇。她顶多只能模糊地想像,那是某种无法违抗的事物。
——我想帮助那孩子。
「要怎么做才能拯救那个人呢?」
——说不定……
父亲似乎在拣选用词。他在抱住笑心的手上注入温柔的力道。
——说不定那会造成让你们悲伤的结果。
「不要……我不要这样。」
……抱歉。可是我想,拥有家人的笑心,肯定能跨越这种悲伤。那孩于没有家人也没有伙伴,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彼此信赖的对象。
「爸爸认为那个孩子比笑心重要吗?」
——不是的,笑心。这并不是哪边比较重要的问题。但是现在有件事情只有我才做得到,逃避对我面言是非常难以忍耐的行为。
「爸爸说的话好难,我听不懂啦……」
……抱歉喔,笑心。
父亲站起身。
笑心排斥着父亲的动作与话语,待在原地不动。
父亲抱住闹脾气的笑心,让她站起来。
为她轻轻拍掉黏在臀上的沙子的动作很温柔,不过笑心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好像已经没有时间了。
说出这句话的父亲,视线盯着笑心的背后。
出现在跟着回过头的笑心眼前的是——
就在此时,她睁开眼睛。
笑心伸手将枕边的闹钟拿过来,时间正好是六点。看来她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醒过来了。她关掉闹铃。
从窗帘缝隙中流泻而出的朝阳,微微照亮了房间。
或许是因为梦的关系吧,她感觉到些许大海的气味。
她梦到了令人怀念,却又令人痛苦的梦。
虽然她总是不愿回头去看那时候的事,但或许是因为大脑试图填补缺损的记忆,所以她偶尔会梦见那时候的梦。
那是真实与否则不得而知。不过梦中那被当成父亲失踪前一刻的事情,在时间点上是有连结的。
父亲那时看着什么呢?还有,他想告诉笑心什么呢?
她戴上放在枕旁的眼镜。
宛如从梦境切换到现实一般,视野变得清晰。
在她身旁,艾因正悠哉地呼呼大睡。
她穿的睡衣是沙梨的旧衣服。成套的运动衫与金发碧眼的组合莫名地有种不平衡的魅力。
如果她只是一直睡着的话.明明就是这么无害……笑心发出叹息。
在朝霞之中,她穿着一整套的运动装在神社院落内打扫。这个时节的落叶很多,用扫帚怎么扫都扫不完。不过要是放着不管又会随风起舞,弄脏邻家的屋檐。她决定至少要努力把落叶的散布范围控制在神社内。
「早安,笑心。」
当她勤奋地埋首于没完没了的工作时,有人从背后向她搭话。
是隔壁家的城优。
「啊……早、早安。」
她不小心将这声招呼说得有些生硬。
直到现在,她在面对城优的时候还是会有点紧张。
小时候笑心黏他黏得很紧,遗曾经四处宣传「我要当优哥哥的新娘子」,不过现在这都是非常令人羞耻的记忆。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好友,笑心在父亲失踪后单方面疏远他的缘故。能够再度跟他进行超过打招呼程度的交谈,还是最近的事。
「真是勤奋呢。你不用连我家这边都扫也没关系喔。」
「不,怎么可以……」
他的眼镜后方露出了温柔的眼眸。
戴眼镜的人,分成戴眼镜时目光会变锐利的人,以及目光会变温和的人这两种,而优绝对是后者。
她一直觉得「自己则是偏向前者呢」,因此对他感到有一点点嫉妒。
「最近你们那边很热闹呢,真好。」
「咦……啊,是的。」
她一时之间不明白优是指什么,但她马上就发现了。
他说的是真界的闯入者们吧。
「与其说是热闹,那个……每天都吵个不停,真的很抱歉,那些家伙实在是……」
她天天都在斥责艾因的性骚扰,反驳库劳乌瑟的挖苦,教训真行的蠢话。虽然最后一项跟真界人无关,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能用「热闹」这两个字来随便带过。
「别这么说,我常觉得你们好像很开心,不过从来不觉得很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