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应该是敌人败北了,但文献与记录上都没记载这点,我无法断言。”
“也就是说——”
“是的,没有分出高下的可能性也是很大。”
科学家沉默了下来。他脑中一直鲜明地浮现某个想法,支持那想法的,是至今仍在地下深处持续不死活动的贵族大原子炉,以及包围这座山城的荒芜大地。
他看了语言学家的脸,确认那上面怀有某种期待的神色后,便下定决心不顺着对方的话头发展下去。
关于贵族及其文明,有条坚如铜铁的不成文条律,那就是——
两者都充满了不要知道比较好的事物。
语言学者也注意到了这点,但他和科学家的决定性差异,便在于他的年轻。
尽管他压抑自己不要吐出心中构想,可是澎湃汹涌的年少轻狂实在太过灼热。
“很可能……”他开始说出,并竭尽所能地慎重。
当科学家有所觉悟而再吸了口烟时——
奇妙的感觉自脚底涌现冒升。
语言学者的年轻双眸直视科学家,科学家闭上双眼。蓦地,语言学者注意到现在正是日暮时分。
瞭望台面向西方。
被染为朱色的远山峰顶,伴随着惊讶震撼了他的心灵。
他觉得仿佛这城堡曾活跃过的历史瞬间,也全被染成了同一颜色。
在科学家的干燥双唇长长吐出一口白烟之际,这一次换成有清晰无比的地震轰鸣声与崩塌声自脚下传来。
然后——高笑声响起。
☆☆☆
枪势夹带劲风自左刺来,这一枪奇快无比,像是连空气也被带起一齐刺来,令一切为之停止。但黑色身影却仿佛动也没动便闪过这一击,用左手抓住了枪头根部。
“呜哇?!”枪手伴着惨叫往前扑到,漆黑身影行云流水地朝他迎头一劈,接着扫视剩下敌人。
有风,是一经吹拂,便令人觉得脸颊好像要冻胀肿大的冰刺冬风。
在男人们眼中,那风有如正守护着他。
他是将冬日结晶凝萃而生的璀璨光彩再度研碎后,所蕴结而成的真正凛冬。他容貌那无以言喻的美丽,翻飞外套那令人陶醉的优雅——我们要死了,这是我们想抢如此美丽的男人的钱,对他拔刀相向的惩罚。
“呿!滚开!”一名极为矮小的男子踩过硬动泥土,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背上便发出声响张开黑色羽翼。那并非拥有生命的器官,而是在铁丝结合木材而成的骨骼上蒙上兽皮的工艺品。
那羽翼在俊美的杀戮者面前一个拍振后,男子自身便如妖鸟般飞入空中。恐怕是用了小型的高出力马达,而且男子本身的骨骼肌肉也极其轻盈之故。
喊叫声从空中落下。
“我也会动手!大伙一起上!”
接着,拥有翅膀的男人一口气爬升到五十公尺高的高处,这距离是为了得到攻击所需的惯性。
他的同伴们也晃动兵器朝杀戮者杀去。
但他们却不晓得飞在空中的身影在途中便已减速。
在众多人影合二为一的刹那,鸟人迟了一瞬后飞到上空,从他胸口洒下了淡褐色雨水。
人群爆出两次惨叫,第一次是他们被那水洒到的瞬间,另一次则是在被淋到的身体开始剧烈融化时。
洒下的液体恐怕是强力溶解液。
当鸟人又往前滑翔了十公尺掉头回转时,地上的人影们已完全不成人样。
他再飞了十公尺后变换方向,此时他“啊!”地叫了一声。
因为在本该骨销肉融的人影堆中,有个人倏地站起。
那张仰望自己的天赋美貌——即使由空中俯看也不会认错。是那个男人!他的外套正在冒烟——是“那个”挡下了我的死液是吧?
眼中闪过憎恨的鸟人往上爬升。就算是第一次逃过了一劫,地上的蝼蚁也没理由逃过遨翔天际者的杀意与速度!
“你逃不了的!”
在自天空袭来的拍搏羽翼之前,地上的美丽身影看来有如美丽而无力的存在。
为了落实这次杀戮,鸟人打算接近到敌人头上三公尺处。
想不到,在他正要洒下死液的前一瞬间,黑衣身影竟跃到了相同高度!
当他感到银光触及头顶的刹那,男人终于懂了同伴的第二次惨叫,并非由于死液之故,而是敌人的刀法所致。
在他继续滑翔的身躯前方,此时突然堵着一个有若小山的身影。
眼看就要撞上时,鸟人裂成两半。
血雨泼洒在巨人身上,鸟人尸体通过他两侧。尸体斜划过白濛濛的冬日大气猛撞于D后,两边都变得静止不动。
不知他是否有察觉闯入生死搏斗中的巨大身影,美丽身影默然背对“他”准备迈步离去。
“等一下哟!”
和缓声音从三公尺高处落下,那里有一张浑厚嘴唇和约莫孩童躯体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