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丝卡一直和葛里欧禄一起待在某个地方。当然,她并非是自愿的。她的自由意志在和他一见面时便被夺走,至今她依然两眼无神,毫不设防地躺在实验台上,连逃也不想逃,化成一尊美丽的人偶。
这里是实验室,四周堆满诸多玻璃容器与药品、原子发电机、熔矿炉等等,葛里欧禄正独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看起来简直就像个地狱里的老狱卒,正要打着禁忌实验的名号,来虐待身陷囹圄的美女。
然而——老人脸上深刻的皱纹正皱成一团,上面紧贴着如蝙蝠羽翼般的苦恼暗影,因为其实他已经沉吟不决一整日了。
边卷动手上的羊皮卷,边迅速看了一眼后,他又再度重复了已经做过几百次的动作——他两手把羊皮纸卷摔到膝上。对他这个据说连恶魔都能召唤的大妖术师来说,这是罕有的激动动作。
“不成,不管怎样都无法让破坏者离开这女孩,要安全地分割两人是不可能的。”
他起身,睨视实验台上的蜜丝卡。
若他的双眼会带着绝望也不足为奇,但他眼里却正燃烧着憎恨的火焰。这种精神,正是葛里欧禄能成为连毒蛇猛兽也感到畏惧的强大妖术师的资质;但这次的难题即使用上了这股情绪,也无法超越。
“让它分离的话女孩就会死,那样会被降罪,况且——”当他呻吟似的说着话时,从开在天花板附近的圆窗,传来了一个音调奇妙的声音说道:“萨凡来了。”
蹲踞在那儿的漆黑物体是只硕大的乌鸦,它两眼紫光闪烁,因为里面嵌有水晶代替眼球之故。他烦忧的目光一闪,没望向乌鸦而是投往远处的房门。
“让他进来。”葛里欧禄下令。
一会后门打开,萨凡走了进来,报告札那司被杀的事情。
“札那司?何时的事?”
年迈妖术师双眼发亮,那光芒若说是希望的光芒,也未免太过阴险了些。萨凡回答后,那光彩又立刻消失,他微微抬起的腰身也靠回原来的位置上。
“不成,已经来不及了,毕竟是死人的肉体呀——况且这对那家伙来说也负担太大了。”
由于话里那股堪称〔执拗〕的语气,就连萨凡也不太舒服地问道:“是什么事呀?”
没有回答,但大妖术师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凌厉眼神望向部下。
“怎……怎么了吗?”
“你应该也可以吧?”
面对难以形容的语气和眼神,萨凡反射性地将手伸向腰间的山刀。
就算他是主人我也要反抗——在萨凡如此决绝的目光前,葛里欧禄只是再度茫然地摇摇头。
“不行,连一分钟都撑不住。”
“您从刚刚开始到底怎么一回事呀,竟然对死去的札那司一句慰问的话也没有?”
“那家伙的薪水给你。”
“嘿嘿,既然那样就另当别论了,请您专心去解决重要的事吧。我要报告的只有这件事而已,我可要回城堡去了。”
“等会!”老人叫住他,从椅子里站起,走到旁边的大桌抓起了底部正烤着原子灯火焰的烧瓶。
烧瓶底部积有约两公分高的红色液体,那是葛里欧禄从了解蜜丝卡与破坏者的关系后,便凝聚全心全力制造出的成果。
“请等一下呀!”
萨凡举起一只手阻止手拿烧瓶接近自己的主人。这一瞬间出现了不可思义的现象。萨凡确实只举起了一只右手,但那手臂看起来却是复数的,仿佛有许多只手。不过,在停在他面前的葛里欧禄眼中,确实就只有看到一只右手而已。
“到底要我做什么呀?该不会是要我喝下那个颜色怪异的药水吧?”
“没错。”
“拜托不要!”被男爵指名为三大战士的其中一人,吓的脸色发白直往后退,看来他似乎曾因主人的药物之类的吃过很大的苦头。
葛里欧禄朝掩不住害怕之色的部下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不会再把你变成紫色的幽灵了。这个呢,是身体强化剂。”
“那是做什么用的?”萨凡细小的眼睛眯的更细。
“是能把肉体化为钢铁的药剂,只要喝下一滴,你应该就能变成超人,能一拳打破城堡的核能炉防护壁。”
“请让我喝吧。”
“相对的,一小时后可会全身碎成粉末。”
“我收回之前的话——可是,为什么要调配出那种没有用的东西呢?”
“为了制造容器。”
“容器?”
葛里欧禄晃荡着颌下白须,转向蜜丝卡所在的实验台,说道:“那女孩体内有个强大的存在,那存在虽然现在还在沉睡,不过一旦觉醒后,便会将地上的一切物体破坏殆尽。”
“怎么可能!”虽然萨凡做了直觉性的反驳,但他却清楚只要攸关诡异现象或怪异事物,这名大妖术不但不会含糊其词,甚至连玩笑都不会开,所以他也无法说出比这更强烈的否定言词。
“我想要控制它,所以必须排除万难把那个存在——不妨称呼它为〔破坏者〕——从这女孩体内分出。不过,照现在这样的话,就连我也无法控制它。为了完成心愿,就必须要让它沉睡在另一具——我能自由控制的躯体里才行。”
长着老人斑的手臂紧紧握着烧瓶。
“那样的话,这房子里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