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三名保镖也是一样。
因为就在此刻,由于风向改变,篝火的火焰突然腾冒照出了D的脸,紧接着火又再度被吹往其他方向,让美丽容貌没入黑暗中,但这已经足够。
“好美丽的男人呀……”此时巨汉恍然大悟,“对了,你是——D……真是的,传言实在不可信呀,比传说中还要俊美上一万倍啊。”
话声一落,拉衮凝神注视D的表情上,泛起了细微的震动。即便是D,也看不出那究竟是惊讶还是困惑。
D忽地一动,这是由于急遽无力感所导致的踉跄,但护卫们将这看成是拥有非人美貌者的攻击,因为他们正被D释放的鬼气锁缚着。
武器呼啸作响,承受着五吨张力的钢弦射出了三枝钢箭,箭矢朝黑衣的美丽身影射去,其中的两枝虽然被D一手拨开,但最后一枝深深射入他的右胸。
“啊?!”惊叫的人是梅——以及拉衮。
D蹒跚退后,一抱起梅后便用左手拔去胸前箭矢,反手甩了出去。那箭贯穿射中D的护卫的额头,护卫当场死亡。
心脏姑且别论,右胸还算不上是继承贵族血统的半吸血鬼的要害,更何况箭已经取出,伤口瞬间便会痊愈。然而D的蹒跚模样,脆弱得简直就像体内的病灶被那箭一口气引动了一样。
D把梅抱在腋下奔近栏杆,右手握住空中的某处。
“噢噢!”
“他好象有架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护卫们比起再射出第二箭,在看到D虚浮的步伐后更想亲手收拾他,他们扔下弓,拔出腰间的山刀跑近他。
“住手!”拉衮抖动巨大的身躯喊道,不知他在担心哪一边?
在栏杆上,D外衣衣摆翻动宛如魔鸟羽翼,接着D和梅在空中朝另一方的森林滑去。他右手抱梅,左手紧握着张在空中某处的钢丝。
直到认出D衔在口中的银刃之前,拉衮一直不知道杀过去的两人喷着血花退开的原因。
当他靠近了栏杆之际,D的身影已融入黑暗中,只有风猎猎作响。
高大的娼馆经营者将那张可用〔异常〕形容的脸孔,转向喧嚣的阴森森林,有如念诵咒文似的喃喃说道:“……那张脸……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呀……迟早会在近日再碰面的啊,名叫D的男人啊。”
※※※※
在D抵达城馆顶楼的同一时刻,男爵也再度抵达了位于村庄中心的阔气城堡大门前。
途中未遇上任何妨碍,但也正因如此,看不穿敌人——自己父亲手段的焦虑,正确确实实地烧灼着他的内心。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
果然,当他一抵达两重护城河处时,尽管自动监视的警戒摄影装置正注视着他,但渡桥仍立刻架起,他一抵正门,哨兵便无言开门。
然后就在不知不觉间,他下了马车,独自立于城堡内的巨大大厅之中。
他已不再焦躁,就算有,他也不是那种会在脸上或态度上表现出来的青年。
他默默凝视前方的宝座,有名男人会坐入镶嵌黄金与宝玉的那张宝座,他离开那男人的身边,已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没有感伤,他是来完成令人无法相信的工作的。
“来得好呀。”话声落下,这是父亲与儿子邂逅的场景。“不,应该说回来得好,那个猎人保镖怎么了?”
“那个,”这是他对支配者的第一句话。“就不太清楚了,我们在途中便分手了,因为他漂亮地完成了工作。”
“真遗憾哪,现在的我,对他比对你还有兴趣。”
不见福蓝多的踪影,空寂的大厅内连一只小虫也没有,尽管如此,男爵依然能感受到城主的庄严气息。
“你有什么事——虽然不用说也知道——不过还是说说看吧。”
“按照二十年前的约定,我来取您的性命。”男爵俊美的脸庞头一遭泛起了笑容与杀意。他笑,是因为终于说出了长年的心愿。
“你还记得啊——噢,那个表情,看来是累积了不少修炼。要是约纳跟浮拉杰塔在,必然会十分欣喜吧。”
“福蓝多卿,”他叫了父亲的名字。“在我离城时您和我约定过不对他们出手,您应该没有违约吧?”
“当然。噢噢,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喔,就是因为那眼神,我才会觊觎你的性命。”
“没错——我的父亲。父亲大人,这次轮到我了。”
“我知道,稍安勿躁,别那么愤恨,就让你看看我是个多守信用的男人吧——约纳、浮拉杰塔呀,出来吧。”他的声音招来两股气息。
出现在男爵视野里的人影,不禁让人觉得他们是突然从空中出现的。那的确正是过去他比谁都信赖,他们也一直对他慈爱有加的两名老臣。
然而——男爵走近两人,凝视他们,眼瞳中泛出的却是哀伤的神色。
在他们前面两公尺处停下后,男爵默默伸出一只手。
两人举起了手,然后就在手指与手指相碰的刹那,他们颈部冒出血花,头颅落地,数秒后化为灰烬,只留下衣裳。
男爵静静闭上双眼,低下头,他头上响起嘲笑声。
“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违反约定喔。直到你怀抱弑杀我的凶心,再度造访这座城堡的日子为止,我都一直好好养着你那一派的人。不对,好像还早了一天。哈哈,这种程度的误差你就姑且容忍一下吧。”